因顾忌着王墨染身子重,也不敢来看若芯,又恐旁人说出个‘她容不下这妾室, 病了也不去瞧一瞧。’的话来,急得不知如何,好在若芯的病无碍, 没过两天便听说阿元已从长春馆挪回了亲娘身边, 她这才急急的同墨染说明, 又一早赶来钟毓馆看若芯, 这是她来刘府头一遭进钟毓馆, 之前隐隐听这里的主子下人说过,钟毓馆同别处不同,小丫头一路将她引进了正厅,她只见, 这里房屋雕梁画栋, 院中鹅石子小路上印着一层雪, 蜿蜒通至正房, 路旁一棵拔地槐树直穿屋顶,又有一大玲珑山石,倒是一处清厦旷朗,清幽雅致的所在。 “姐姐在磨什么呢?” “这是三七,混在粥里熬了用,补血益气的。” 芙蓉一瞧那大块的三七好多的头,忍不住赞了声好,刚要问一问这三七磨成了粉同什么粥熬了用最好,就见一穿水红绫子袄的女孩打了帘子进来,又款款走到她面前,捧了杯热茶给她,芙蓉忙站起来,将茶放下,笑问若芯:“这位就是月影姑娘吧?” 若芯一愣,满面疑惑的看向秋桐,秋桐被芙蓉看的浑身不自在,忙道:“姑娘认错人了。” 这乌龙一出,芙蓉顿时红了脸,她只见这被唤作秋桐的丫头,打扮的甚是体面,且不说她头戴金钗,耳垂流苏,那水红绫子袄可是实打实的云裳府里做出的衣裳,东京城里的贵妇小姐大都在云裳府买缎子做衣裳,她自认有这眼力,绝不会看错,便下意识里认为,她就是刘钰的通房妾室月影。 若芯也起身道:“我的不是,该叫月影姑娘来见过芙蓉姑娘的,这是秋桐,前几日有事家去了,姑娘不曾见过她,白青和莲心,姑娘见过的,这屋里还有一个叫淳儿的,最是个憨厚爱吃的,也是老太太院里拨过来伺候的。” 又吩咐秋桐:“去请月影姑娘来,再叫淳儿来见一见姑娘。”秋桐应声去了。 芙蓉窘的厉害,讪讪道:“姐姐别忙了,是我见二表哥屋里的姐姐们都生的好,才认错的。”心中不免腹诽:这丫头也太没体统了些,竟比主子打扮的还体面。 原是秋桐生了个苗条身材,四个丫头里,只她的腰身同若芯最像,个儿又高,穿起若芯的衣裳来,便像是量身裁的,十分衬人,也难怪几次三番被人当成主子。 若芯似是看出芙蓉的心思,殷勤扶了她坐下,道:“二爷对下人们极好,吃穿同主子一样,这也是爷怜贫惜下的好处。” 芙蓉忙点头道是,没一会儿,就见月影被丫头引了进来,冲她二人躬身一福:“请二位姑娘安。” 因方才实在尴尬,芙蓉这回倒没多殷勤的同月影招呼,只略抬头打量她,她只见眼前这低头垂目的女孩生的好不娇美,那颜色莫说将她和顾若芯比了下去,竟比秦穆菲院子里的吕姨娘还妩媚些,芙蓉只觉心内一窒,没想到刘钰房里竟还藏着这样一位美人,可为何唯唯诺诺的,行动举止竟同丫头一般,再细看穿戴,也大不如这屋里的丫头体面,难道说刘钰放着这样的美人不喜? 若芯也上下打量着月影,要不是王芙蓉提起,她差点忘了这院子里还有一个妾,忙招呼她道:“姑娘坐吧,瞧姑娘脸色不大好,可是身上有什么不爽利吗?” 芙蓉听着若芯同月影客气的话,又揣摩着她说话时的神情与口气,很显然,二人不常见的,身份地位也是一高一低,这不奇怪,若芯生了儿子,自然比月影得脸,只不过,同样是妾,这月影在若芯面前未免太小心了些,此时情形,倒像是一派正房奶奶关心小妾的模样。 就见那月影愈发小心翼翼,她偷眼四下里瞧了瞧,同若芯说道:“回姑娘的话,没有不好,只是,只是......”一面说一面抬眼看秋桐,不知要不要说,说刘钰明令禁止不叫她来这正房叨扰若芯,她是早早歇了那要强的心,见二爷这般专宠若芯,只怕在这院里没出路,正盘算着要不要趁年轻,求了太太的恩典另行婚配。 秋桐见月影发慌,话也说不利索,只得替她找借口出去:“月姑娘多在太太跟前伺候,方才刚要出门,被我叫了来,姑娘是要去长春馆么?”给月影递了眼色。 “是,怕太太瞧不见我,再找我,芙蓉姑娘好坐,妾身退下了。” 见她没说两句话就要走,芙蓉忙站起来,笑的春风和煦:“不知姑娘有事要忙,贸然请了姑娘来,姑娘莫怪,我带了些果子点心来,也给姑娘备了一盒,叫丫头送到你屋里去。” 月影喜不自胜,口中连连道谢,心里头突的冒出个念想,若能得了这位当家奶奶的眼,也许,也许二爷就不会那般厌恶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