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 廖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跟着上了沈家的马车,顾言倾也没要荔儿和藿儿上去伺候,车里只有顾言倾和廖氏二人。 顾言倾见她局促地坐在马车一隅,顾言倾观她也不过略长自己两三岁,眼下泛着青黑,腕上的羊脂白玉镯子衬得手腕更是细伶伶的一点点,想到自己查到的徐参知在房事上对廖氏的磋磨,心里的不忍又泛了上来,“我想过几日,沈府里大概就要忙起来,廖姐姐既是跟了我出来,不如直接和我说,若是能帮得廖姐姐的,我也愿意伸手拉廖姐姐一把。” 顾言倾笃定廖氏是要事求她的。 如先前她为着敏敏,选中从廖氏这里入手一样,廖氏也是相中了她作为突破困境的救命草。 廖氏没想到顾絮看出来她的心思,忙抬起了头,咬了咬唇,声音略低却又足够清晰地道:“我想离开汴京,去益州。” “廖姐姐该当知道,如果你要离开汴京,脱离徐家,日后连廖家也不能够联系的了,廖姐姐做好了隐姓埋名的准备?” 廖氏重重地点了头,“我愿意。”想了想,还是道出了那一层辛秘,“我知道你是承恩侯府的小娘子顾言倾。” 顾言倾无声地看着她,眼睛波澜不惊,又带了一点凉意。 廖氏面色有些涨红,吞吞吐吐地道:“他,他有时候在床、第之间会说些沈枢相的事,说他非顾言倾不会娶,她们都说你像顾言倾,我就知道你是,还,还有虞氏的事,我也知道是你救了她。” “你怎么会知道敏敏是我救得?毕竟虞家来人了。” “那次宫宴上,别人提起虞氏的时候,你的表情不对劲,身子也是紧绷的,我那时候就怀疑你是顾言倾。” 廖氏没有再看顾言倾,静默半晌,再次开口道:“你不知道,你不在汴京城的那些年,沈枢相从不会多看哪个女子一眼,虞氏有次和我聊天说漏了嘴,说你那样的小娘子,沈枢相既是遇到过,就不会忘的。虞氏是你的表姊妹,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怎的,我就记在了心里。所以沈枢相不仅要娶妻,甚而举破家之力置办聘礼的时候,我就在想,大概,只有顾言倾,可以让沈枢相这般费心了。” 廖氏待字闺中的时候,也曾对男女情感有过朦胧美妙的幻想,当她知道沈枢相拒绝那些名门贵女,是为了一个已故的小娘子的时候,觉得世间也是有有情郎的,只不过她没有遇到而已。 所以,她对沈枢相的事,一直都颇为关注。 又有虞氏的事在里头,廖氏估计是第一个确认顾絮就是顾言倾的。 顾言倾默然,她以为廖氏相中她,是因为和她一样,直觉彼此可以合作,却不想,不声不响的廖氏,暗中一早就将她分析个透底。 廖氏略有些紧张地道:“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我,我就是觉得你心善,如果汴京城中还有一个人愿意救我,肯定是你!”顾言倾“死”了那么多年,虞氏记得她,沈溪石记得她,魏静晏也记得她,并且一个个都愿意以性命相托,她想,即便顾言倾不愿意帮助她,也不会置她于险地。 顾言倾是她最后的孤注一掷,她的肚子瞒不住了,如果再不走,她这一辈子都陷在徐家那两个畜生给她挖得深渊里了。 顾言倾望向廖氏摸向小腹的手,“这个孩子,不是徐参知的?” 廖氏脸上顿时火烧火燎的,眼泪忽地落了下来,“是徐三,那畜生,潜到了我房里。” 那时候她正发烧,迷迷糊糊的,没有及时喝避子汤。 顾言倾递了一枚枨元果儿给廖氏,“我会帮你,只是,我也可能需要你帮我。” 廖氏抹了泪,“好,如果能帮得上,我一定帮。” 顾言倾想知道顾家大火的原因。 徐二郎能在翰林院的书画局里发现先帝的那副画,并且知道这副画当中的蹊跷,可见沈溪石的身世不是只有承恩侯府才知道。 她先前一直觉得顾家的大火和沈溪石的身世有关系,是她对沈溪石死缠烂打的劲头让阿翁和爹爹愿意拉拔沈溪石一把,可是那幅画的出现,让顾言倾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好像找到了破口。 如果阿翁知道沈溪石的身份是禁忌,会为了她的儿女情长而置顾家一百多人口的安危于不顾吗? 不,不会! 阿翁和爹爹虽然十分宠爱她,却也爱阿姐、阿兄和小安川。 她一直以为是她替顾家招来了沈溪石,可是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作为先帝的宠臣,先帝曾对爹爹和阿翁留了什么关于沈溪石的密旨或口谕。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