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贺文成早熟的一面,都能让她想起另一个人来。 那个人身上,同样也让人感受不到少年的稚气。 这么一想,苏云叶才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沈黎了。 自从她出院之后,这段时间忙忙碌碌的,没有时间去废品收购站,也没再去县一中送过货。 上回的那筐土鸡蛋,还是托贺文成捎给他的。 不知道除夕夜,此刻他正在哪里,在做什么。 ********* 燕市。 与燕市大学一街之隔处,有一幢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楼。 无论是解放前,还是解放后的早些年,这幢小楼都是此处的标志性建筑,代表着富贵、尊严与威望。 直到那场浩荡运动的开始,小楼才被政府没收充公,而他家也由昔日辉煌的顶峰走向低调。 沈黎再踏进这幢小楼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除夕之夜,大门口挂上了写有‘沈’字的大红灯笼,除此之外,整幢楼里再也感受不到别的喜庆气息。 这肯定是那个人的意思,沈黎暗道。 这座小楼被没收多年,去年才被重新还给他们沈家。 虽然政策有松动,可那个人必定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他最擅长的,就是稳中求胜。 沈黎唇角的线条霎时冷冽起来。 “沈先生在楼上,我带您上去。” 负责接他回燕市的自称章祥的年轻男人,抬手指向楼梯,向他示意。 沈黎微微颔首,跟着他上了二楼。 才短短几年功夫,家里的老面孔几乎都不见了。 从门口走进来,遇到的人,包括面前这位,他一个都不认识。 上了二楼,章祥走到一间房间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他来了吗?” 章祥恭谨地回答:“是,沈先生。” “让他进来。” 厚重的房门被推开,沈黎走了进去,房门又在身后被重重关严。 除夕的燕市,天气并不晴朗,厚厚的云层将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整个天空都乌蒙蒙的。 房间里没点灯,被窗外的天气衬得阴沉黯淡。 “沈黎回来了,坐下吧。” 一道温和的口吻,自房间内传来。 这是一间书房,在宽大的书桌后,坐着一位衣着考究的男人。 男人年纪不大,约莫三十出头,长相英俊,可嘴角和眉梢的线条过深,显得面相带着几分锋利和冷酷。 重新审视眼前这位该被他称作‘二叔’的男人,沈黎才发觉,自己过去怎么就没有看出他的这份冷酷和野心呢。 沈黎从善如流地坐在了书桌对面的皮质沙发上,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二叔,好久不见。” 沈瑞寅也露出了一个温和笑容。 “可不是么,当初老爷子说要把你送到乡下去住,我是极力反对的。可他的脾气你也知道,谁都拗不过。他也是想让你到艰苦的地方去锻炼锻炼,再过个几年肯定会让你回燕市的。” 沈黎微微笑着:“还好吧。那里也算不上乡下,是个小县城。我住得还挺习惯的,也没有想回来的打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