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爷来保护你。”心跳惶惶而又信誓旦旦—— 心中又萧瑟,还是不快乐。他知道她今天就要辞工了,她这一走,今后就再也不会进梅家的大院。他近日忍着不来绣庄,就是怕惹她不高兴,盼望她会不会因为自己不在,而愿意再多留几天……他知道她喜欢绣。 梅孝廷的容色冷下来,阴阴地睇了琴儿一眼:“这纸包里藏的是甚么,爷几时容许你给她下药?” 那眼神竟如寒刀刺穿人骨髓……怎生得才护着自己,忽而竟又反目。 琴儿蓦地打了个颤,本来寻思着说是自己肚子疼的药,只这一低眉,却睇见表姐看过来的鼓励眼神。 ——“你要先成全他,然后他才会成全你。” 想了想,干脆豁出去嘤嘤哭泣道:“没错,就是落子药怎么了……她辜负了二少爷、她和别的男人好了,二少爷却一个人孤清清地为她伤心伤肺,她这样的女人不配得到幸福!二少爷自己不是也说了嚜,她的骨肉若是留着,便是将你彻底的抛弃了。琴儿舍不得二少爷难过……呜呜……我这都是为了成全二少爷您呀……” 那句句梗咽,只听得张锦熙悄然勾了勾嘴角,暗自睨了对面的秀荷一眼,今番虽却让她逃过了一劫,到底是去了一个眼中钉。梅孝廷是什么人,他自己的东西,自己想要怎么虐都可以,但是旁人却不可以动,哪怕是一根手指头……好琴儿,你自己寻死,这可怪不得别人。 果然梅孝廷负过双手,清绝的俊颜上浮起一道宠溺笑容:“哦呀~不愧爷把你好一番调-教,这样体贴,叫我怎么感谢你才好呢……那么不如你把它吃掉,吃掉它,爷今后还是一样疼你……吃不掉,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吧。” 他的身量清逸,着一袭月色印花褂子搭浅青的下袍,执一柄小扇萧萧立在桌边,似与生俱来的孤寂,只叫人贪看不够,还莫名的心疼。 琴儿错愕地望着梅孝廷好看的脸庞,竟不知他说出的原是这样一句话。但只稍一想夜里被他无情勾弄的一幕幕,心中便不舍得。她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乡下种田的男人她已经再喜欢不起来……离不开他,离开他就会死。 便只得蹲下去,把地上散落的粥颤巍巍地舀起来。闭起眼睛,却不敢吃。这药粉不单只是落子,它还绝育。吃了它,女人的暖宫从此就废了。 张锦熙抚着腰肢,却等不及她吃,怕她一吃复又被留下来。便长叹口气道:“既是落子药,姑娘家又如何能吃?阿绿,你叫婆子带她去账房吧,拿了工钱送回乡下去。念在你母亲与我娘家是远房亲戚,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回去找个好人家,踏踏实实地嫁了吧。” 琴儿才把勺子够到嘴边,闻言蓦地又把眼睛睁开,忽然间站起来扑向对面的张锦熙:“我不吃、这药我不能吃……是表姐,表姐她蛊惑我,她还说这样就可以得到二少爷的心,药也是她叫阿绿帮我买的……是你们,你们设了陷阱要赶走我!” “闭嘴,你一派胡言——”张锦熙正措辞解释,措不及防之下被琴儿猛然一堆,身子便重重地往后仰躺在地上。 倘若这样仰下,那衣裳内裹藏的秘密就再遮掩不住。慌乱中想要拉住梅孝廷的衣摆,梅孝廷眼中的眸光却阴鸷得似要杀人。她心知自己在他心中的情分自此便化为灰烬,绝望之下忽然便将桌边的秀荷重重一拽。同归于尽。 “啊——”秀荷才收拾完一应物事,抱着小竹筐准备离开,被张锦熙如此一拉,整个儿便被脚下的黏粥滑倒。少腹正对着碗碎,怕腹中的骨肉被它刺破,仓促之间连忙将碎片拨开,半撑着手肘跪倒下来。 那碗碎却来不及推远,蓦地刺入白皙的手腕。一缕夺目殷红汩汩渗出,顷刻间便血流如注。 腹下亦钝痛,蜷成一团站不起来。 “三郎……庚武……”叫他,才知道他去了城里,疼得牙关咬得咯咯响,又改叫阿晓快去怡春院,让红姨带几个人过来。 “秀荷……呜呜,你再忍忍,他们就快来了——”美娟蹲在秀荷身旁,凌乱包扎着她手上的血痕,见她脸色煞白煞白,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 “闪开!”忽然一道月白身影掠近,有淡淡熏香沁鼻,恍惚间听一声清幽嗓音,整个人便被梅孝廷抱着冲出门去。 原来他恨她恨到死,说到底却还是舍不得伤她半分。张锦熙瘫软在地上,看着梅孝廷一袭青袍掠过身旁,抓了抓,却只抓了个空。 她藏了四个多月的秘密便也空了,因着她身下的干干净净,无水也无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