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人隐约有说话声, 初冬脑子一片空白, 眼睛呆滞的看着床帐,没去仔细听, 但声音还是从门缝灌了进来。 有人站在门口手搭在门上,压低声音跟旁边那道不依不饶的声音说道:“表少爷, 殿下如今不在府里, 我等下人的话您是可以不听, 但等她回来后,您的所作所为我等会一一如实禀报。” “你们敢!”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陡然拔高,“仔细我让叔叔罚你们!” “我等是东宫下人,只听殿下命令,没什么是不敢的。”回话者听起来像是四十来岁中年女人的声音,语气不卑不亢,“您尽管把事情闹大,最好闹到君后面前去让他来定夺。” 表少爷瞥了下嘴,声音小了很多,“我不就是想进去看看他醒了没有么?我做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做。” “那您就什么都别做。”女人轻轻推开门,把表少爷挡在门外。 初冬侧头朝门的方向看去,逆着光眼睛微眯,嘴唇动了下,叫了声,“邱姨。” 这位正是东宫的掌事邱姨,以前是王府里的管家。 邱姨眼眸一颤,眼睛直直的看着初冬,竟慢慢红了眼眶,快步走过来坐在床边,“孩子,你回来了。” 初冬抿唇闷嗯了一声。 邱姨似乎想问什么,但看初冬精神不是很好就没多嘴,而是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手指抵在嘴边,朝对面空无一人的屋顶吹了声短促的口哨。 片刻之后,一个人影飞快的从屋顶跃下,残影一般经过院子掠进屋里,速度之快差点让门口的表少爷没反应过来刚才过去了个人。 “邱姨?”来者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 “入秋,小初冬回来了。”邱姨往床上看了一眼,“你快把这事写信告诉殿下,表少爷的这场法事果真有问题。” 前段时间表少爷趁着殿下因公事去了趟江南,在君后那里软磨硬泡来东宫住了几日,没住两天他就作妖说晚上总是做噩梦,说东宫里殿下走了没人镇着怕是有阴气入侵。 邱姨那天不在,东宫里的下人一个没拦住,表少爷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两个道士来东宫做法。这两人先是在众人面前虚晃了一圈,最后目标直奔初冬。 邱姨自然知道初冬有问题,可等她回来的时候初冬已经昏迷不醒后脑勺磕在青石板上。 表少爷指着初冬,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我就说他有问题吧,以前的初冬哪里有胆子勾引表姐跟我顶嘴?” “他有没有问题殿下不知道,但他是怎么昏迷的我们这么多眼睛都看着呢。”邱姨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表少爷顿时噤声,过了一会儿又呐呐的说:“我也是为了表姐好,她是大胤的殿下,怎么能娶出身低贱的暗卫。” 入秋当时正好也回来了,面无表情的看了表少爷一眼,表少爷攥着衣角彻底闭嘴。 他身侧的小侍轻轻推了他一把,皱眉示意他腰背挺直硬气一点,他堂堂一个主子怎么净是斗不过这些奴才。 可表少爷天生脊梁骨软,做完这些后他所有的胆量跟勇气都用完了。 入秋走到床边的时候初冬已经坐了起来,他看着她问道:“殿下呢?” 同样的三个字,同样的脸,同样的声音,但问出来的语调却完全不同。 如果是林初冬,他怕是会带着三分慵懒两分抱怨的问,“殿下呢?”他心里也知道殿下去江南了,之所以明知道还要问无非就是想小小的撒个娇,这时候邱姨只要哄着他说一句“殿下快回来了”就行。 但初冬的语气带着询问,他是真的想知道殿下去哪儿了。 “皇上给的差事,殿下一个月前去了江南。”入秋仔细的看着初冬的眉眼,哑声说道:“林初冬昏睡了三天,而你丢了快一年了。” “初冬,你这一年去哪儿了?” 这句话所有人都想知道,但是初冬回来之前她们都不敢问,也没地方去问。 只有殿下问过林初冬,可他也不知道。 毕竟初冬是受伤昏迷,所有人心里都隐隐有个不愿意相信的猜测,那就是初冬的魂儿其实已经没了,林初冬这才趁虚钻进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