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 她目色一冷,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凤无惜,对伤害自己弟子之人,她自是极其痛恨,但当下最要紧的是又晴,先救回又晴,她便杀了此人。 凤无惜一动不动,似乎被鲜血震慑,她忽然抬头,抬步,走向兰凊微道。 “师尊。” 山崩于前色不变的道微元君也几乎被她凄冷的目光所摄,几乎要在她的目光下后退。 “十年前,入魔的是不是我。” 凤无惜执剑,前行。 “你是不是知道,是我。” “你让她替我,背负了罪名。” 商逸灵专心治疗手中的易又晴,似乎没有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然而众目睽睽,一切真相尽收束眼中,这两句话一出,哗然更甚。 凤无惜没有理会,她在被关入月华界内时曾有一段时间的恍惚,而后很快便清醒遗忘,但界内只有她一人,足够她想清楚长孙仪十年前一案的异样。 早就应该问的,不该自欺欺人。 只是……毕竟是她最尊敬的师尊啊,还是为了她。 “那些昆山弟子……”她低头,看着染上鲜血的双手:“也是我所杀么?” “师尊!” 兰凊微骤然抬眼,冷声道:“不是你,昆山弟子不是你所杀!” 郑长老自小看大的弟子还生死不明,哪里容得这句话,她连连冷笑道:“那入魔的就是凤无惜了,好一个昆山执法堂长老,为了自己的弟子信口污蔑其他清白的弟子,长孙仪可真是冤呐,白白……” “她盗取圣剑,怎能说冤枉?” 靳寒欲伸手拉住凤无惜,女剑修回头,是一道冷到极致的目光。 从来都是这样,凤无惜,即使是狼狈的此刻,只有他信她的此刻,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凤无惜走至柳梳风面前,掀起法衣,拜下。 从来坚韧刚直的剑修,今日,折腰。 “你这是什么意思?”柳梳风冷笑:“求我原谅?” “错已铸成,”凤无惜垂眸道:“我必偿罪。” 她奉上不断嗡鸣挣扎的含翠,闭上双眼。 长孙仪尚且未曾出现,便已洗刷了两项罪名,段无尘心中一凝,目光落到圣阶上的虚影,又松了一口气。 她有莲华无相扇又怎样?在圣灵此处,她即使有莲华无相扇在手,也只是一把没用的法器罢了。 只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不是说寻出长孙仪吗? 为什么又动了凤无惜…… “好啊,”柳梳风道:“既然如此,我要你拿命来偿!” 她扬起含翠,欲斩下去,兰凊微眼神一凛,月华剑蓦然出鞘,直指对面的柳梳风:“住手!” 分神元君之战,看得元婴之下的小辈神魂剧痛,各派大能纷纷护持,情况成了一团乱麻,道合元君冷眼看向圣阶上的虚影,剑府中缀天剑意迸发,云楼内一时威压深重,几乎没人敢动作。 “魔修不可留。” 阶上的圣灵重又开口,段无尘目光闪动,含笑应是,九枝剑落在手中,分神元君毫无保留,信手一斩。 凤无惜长跪在地,似乎接受了这个惩罚,只有一杆挺直的脊梁,尚存一线傲气。 一夕之间,有负师恩,有负善念。 她以为对的,都是错;她不敢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长孙仪,十年前的你,是怎样的感受呢? 一斩将落之际,横空出现的年轻修士转眼间将凤无惜拉开,空落的剑气呈无可匹敌之势,落到拥雪峰上,失去了目标,瞬间消弭。 段无尘喝道:“孽徒,尔敢!” 一身花花绿绿法衣的楚传摸了摸鼻子,将凤无惜放到一边,他刚才就在柳梳风和兰凊微交手的边界掠过,手心都是冷汗。 “我说师尊呐,事情不是还没查清楚吗?”他顶着一头冷汗开口:“咱们不查一查,万一又是个长孙仪……” “对啊对啊,万一又是个长孙仪——”卫恒拖着死寂的躯壳,费力的穿过慌乱的云楼,终于赶到:“来来来,让长孙仪给你们说。” 段无尘冷下双目,这个时候出现的长孙仪…… 只见卫恒把手里的女修往前一推,众人纷纷看去,连凤无惜也终于有了反应,抬眼看来。 扯什么呢,这是长孙仪? 段无尘冷笑一声:“盗剑之徒,焉敢归来?” 然而,在他话音落下那一刻,黑衣女修忽然伸出手,手上一道灵符,渐渐在七彩的华光中化为灰烬。 这是——千里遁光符! “是呀。”光影下,紫衣女修背着琴,望着久别的昆山:“盗剑之徒,焉敢……归来?” 以千里遁光符离去,便以千里遁光符归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