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片刻,终于道:“云若公主的身份,倒是很适合你。” 这话一出,少年的心中泛起苦涩。 他知道秦峥说得是对的。 秦峥虽然生于市井,可是她其实是一个很有见地的人,眼光独到,她敏锐地发现了自己对这个天下的抱负,也看出了得到云若公主,将对自己有多大的助益。 她真得是完全从他的角度,替他在考虑问题。 可是这种感觉,却是坏极了。 一路上,路放都不再说话,抿着唇,僵着眉眼,这让秦峥几次侧目,不明白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得罪了他。 于是她开始努力地想了一个笑话:“有一个大夫,医术很不高明,有一次他治死了人,别人来抓他,他半夜翻过墙头,从河里游着跑了。后来过了一些时候回来,见儿子在读医术《脉诀》,他就对他儿子说啊:儿子啊,你现在不着急读医书,还是要先学会游泳才是要紧的!” 路放置若罔闻,月色之下,面目越发僵硬。 秦峥挖空心思,又想了一个以前在敦阳开食店时,别的客人讲的荤话:“有一个女婿,看到前面岳丈在拜祭,于是就用手捏了一把屁股。这个岳丈呢,就怒了,女婿就说:我以为这是丈母娘呢!’隔了一夜,岳丈忽然把女婿叫来,一番大骂:畜生,我昨晚整整思量了一夜,就是丈母,你也不该啊!” 秦峥说完,瞅着看路放,却见他越发没了表情。 秦峥黔驴技穷,不由蹙眉,心道果然这是海底针男人心,怎么就这么难以讨好? 于是干脆,她便不再理他了。 她不理他了,他却回首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哼一声:“讲得什么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秦峥挑眉:“既嫌我讲得不好,你讲一个来听听。” 路放淡道:“我不会讲笑话。” 秦峥得意道:“你这不会讲的,还嫌我讲得不好。” 路放却是记挂着刚才的事,便没好气地道:“等我娶了云若公主,我便不再和你在这里胡扯,自去陪我的夫人花前月下去了。” 秦峥听着这话,刚才的得意便瞬间去了,心间泛起说不出的失落,不过还是强自笑道:“早说过的,千里宴席,终有一散。” 路放凝眉望着秦峥,有那么一刻,当山风轻吹,当似有若无的松香拂面的时候,他真得很想问她:秦峥,我娶你,可好…… 可是,他终究没有问出。 他望着远处与夜色连绵一片的山峦,拧眉不语。 他知道,自己得到的必然是拒绝。 她了解他,正如他了解她一般。 当年她的父亲死时,她想的不过是父亲的遗愿,开一家饭馆,把所做的美食扬名天下,找到母亲。 她其实本性是懒惰的,并不想承担太多的责任。 她性子中自有一股孤高和冷绝,其实并不是太愿意卷入属于他的是是非非中。 她曾经试图去选单言为夫,并不是有多么的喜欢单言,而是因为单言适合。 这个女人,也许性子中根本不曾懂得任何男女情爱,她只是试图去选择最适合她的。 而他,也许曾经可能是,但现在必然不是了。 夜色中,树影斑驳,少年的眉眼间尽是萧索。 曾经的他,大言不惭,说天下女子,都不过尔尔,他自以为心志坚定,此生绝不会耽搁于那等儿女之情。 因为这个,所以他自食其果,走了一条世间最为艰辛的情路吗? 这一次,路放是真得面目消沉,挽着她的手往前行去,可是却一言不发。 秦峥也感觉到了,这次却是连说个笑话引他都不能了。便不再说话,只静静地随着他往前走。 待到了温泉之处,他自己背过身去,帮她看着四周,让她去泡温泉。 秦峥褪去衣衫,走到温泉中,烟雾缭绕,泉水汩汩,她透过那氤氲的水汽看过去,却见他背对自己立在寒秋中,孤绝挺拔,倔强萧瑟。 秦峥低低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埋在温泉中,只露一个脑袋。 路放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