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女子,无论何等样貌,无论何等家世,他都是用过便抛,全部视如草履,从来不放在心上。 可是这样的高璋,偏偏遇到了秦峥。从高璋将秦峥放入营帐中时,他便已经感到不对劲。后来这二人渐渐相处,多湖是担心一日更盛一日。他每每望着自己的那位同床异梦的夫人,便想起将军和秦峥,他深知其中那蚀骨滋味,想要阻挡一切,可是又无能为力。 事情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受伤最重的便是自己的将军。 那些平日看似最为无情之人,却恰恰是最重感情之人。这么多年,多湖一直陪伴高璋左右,深知他的性子。 有时候,不是不在乎,而是不愿意去在乎。因为一旦在乎了,那便是万劫不复。 多湖想起这些,心中担忧更甚,当下干脆直戳高璋痛楚,问道:“那秦峥现在已经关押在大牢之中,还未用刑,到底该如何处置,请将军示下。” 高璋沉吟一下,却是道:“先关几日吧。等我这边军务有了头绪,自会去料理她。” 多湖听闻,只好应是。 高登从旁,忽然阴森森地道:“假如申屠江在这里,想来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高璋却仿佛没听到一般,只又命道:“传令下去,在我前去亲自审讯之前,任何人不能走进天牢一步。” 高登从旁,嘿嘿冷笑一声,却是不再言语了。 ———————— 秦峥自从被关押在天牢之后,便每日里被挂在那里,不给吃食,只偶尔被牢卒送上一些水灌在嘴中续命。天牢里不知道日夜,如此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峥只觉自己浑身已经无半分力气,头晕眼花,那挂着的四肢也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一般,任何知觉都没有了。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仿佛漂浮在半空之中,也许自己死了。她拼命地在一片虚无中睁开双眼,却反复看到父亲临终前的样貌,正对着她殷殷嘱托,好好活下去…… 秦峥苦笑,她到底是没有找到母亲,也没有能好好活下去。 也不知道如此过了多少时辰,这一日,地牢里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这声音不同于往日狱卒的声音,秦峥听到,唇便动了下。 一个高大的身形走入了地牢,在地牢里仅有的一盏灰暗壁灯的映照下,他的身影被拉得修长而孤清。 他缓步走到秦峥面前,望着那个如同一张扒下来的狐皮一般挂在墙上的女人。 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唇上发青,两眼一片虚无。 想来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几日,她便不能活命了吧。 高璋望了片刻,终于启唇,低哑暗沉地问道:“阿诺,地牢的滋味,如何?”他依然是叫她阿诺,而不是秦峥。 秦峥并未抬眼,却也感觉到是他了。 她勉强扯起一个笑来,艰难地道:“不好。” 高璋眸中泛起心疼,口吻也变得温柔起来,他甚至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毫无血色的削瘦脸颊,低柔地道:“既然不好,跟我回去吧。” 秦峥依然不曾抬眼看他,只淡道:“不回。” 高璋听了这话,那眸中的心疼消失殆尽,唇边的那抹温柔也变成了凌厉:“是吗?那既如此,我便再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痛。”说着之时,他忽然不知道哪里变出一个鞭子。 秦峥抬眸,望定了他,冷笑一声:“我说了,随你处置。” 高璋见她如此说,眸中越发寒森,便举起鞭子来,狠狠抽了一鞭子。 秦峥吃痛,下意识地闭眸,再睁开眸子时,却是一片清明,盯着高璋,倔强孤寒,无丝毫求饶之意。 高璋见此,怒意膨胀,举起又是一鞭子。 这一次,秦峥只咬牙闭眸,连看都不看高璋了。 高璋气怒,举鞭便不曾停歇,一鞭紧似一鞭,如此,抽了十来鞭后,秦峥脸色煞白,牙关紧闭,已经是昏死了过去。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