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些,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天明时分,多湖亲自来看望多湖夫人,待看到马车内的一番狼藉,顿时惊了。此时马车里有用湿了的各色汗巾,有洒泼的水,更有换下来的尿布,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多湖忙问:“这是怎么了?” 多湖夫人低着头,只用那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儿子,并不曾抬头。 反而是秦峥,答道:“孩子高热,忙了一夜。” 多湖闻言,顿时瞪向多湖夫人:“孩子既病了,为何不叫我?” 多湖夫人不言。 多湖无奈,皱着眉头郁郁地离开了。 片刻之后,多湖身后跟着大夫,并拿了一些酒和药来,大夫诊脉一番,说不过是略感风寒,小孩子扛过去就好,然后开了一些退热去火的草药。 秦峥被多湖赶下了马车,于是这天,多湖就在马车上陪着多湖夫人一起照顾小娃。 被赶下马车的秦峥,只好去找高璋。 高璋眸中闪着兴味的笑,命属下牵来一匹马:“会骑马吗?” 秦峥道:“会一点儿。” 高璋挑眉,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想来她一个普通人家女儿,怎么就会骑马。 秦峥道:“以前家里有一匹马,拉米面杂物用的。” 高璋点头,道:“这是战马,性情不同于家中养的马,你上去要小心些。” 秦峥自然答应。 于是当日,秦峥就跟在高璋身后,骑着马随着大军行走。 南蛮军向来烧杀掠夺的,此时南蛮大军已经占领这片土地大半年了,想来此时他们已经失了那份烧杀的兴致,毕竟这块土地呆久了,便觉得是自己的,在自己地盘上老是干强盗的事儿,他们也腻歪了。 可是呢,有时候缺点什么物事啊吃食啊,手下的将士习惯了伸手向人抢,一时之间这个毛病却也改不了。于是一路上,鸡飞狗跳的,小股卒队出去打个秋风抢点东西那是时常有的。 老百姓们固然是怕了他们的,大多数都乖乖把他们所要的东西双手奉上,只求军爷们饶过一命。可是也有那不知趣的,那不甘心的,那家里所剩无几还要被抢走救命粮食的,总是要反抗一下。这一反抗,便不知道结果了多少人性命。 秦峥跟着高璋,原本是看不到的,这一日因挂念多湖夫人的娃儿,便特意落下来等着后面跟随的马车,待看过这娃儿如今已经大好后,总算放了心。她骑着马快走几步打算追上前面的高璋,谁知道却恰好见到一辆马车恰好冲了这队伍,那赶马车的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见了这队伍唬得跟什么似的,在那里筛糠一般要赶着车快走。可是偏偏那马不听使唤,竟然犟在那里。却就在这时,一个将士上前,不由分说,一个枪杆子捅过去,将那老人插肉串一般捅死在那里。就有其他将士上前,纷纷将马车上的东西一抢而光。其实马车也不过是些粮食并花布而已。 秦峥见此,不由皱眉,望着那杀人的队卒冰冷异常,眸子里甚至有憎恶之感。 高璋恰好回来找秦峥,见到这幕,也察觉到了秦峥之憎恶,面上极为不悦,阴声道:“我南蛮军向来如此,所到之处,尽数杀之,千里不留人迹。你今日既然成为我的女人,便不要给我添堵,让我平添不快!” 秦峥低头不言。 晚间吃饭,秦峥只吃自己的,不曾对高璋言语,高璋也不曾搭理秦峥。待到吃完,就地睡下,秦峥却是睁着双目难以安眠。待到过了子时,她默然转首看过去,却见微微鼾声中,高璋闭眸睡得好沉。夜色中,只能看到他朦胧侧影。 他的鼻梁挺阔,唇部线条粗犷勾勒,黑发散在脸颊边,睡得真叫一个沉。 秦峥小心地抬腿,缓缓将手放在小腿处,那里的绑腿上,一直藏着一把匕首。匕首薄若蝉翼,外面只抱着一层牛皮状的刀鞘,绑在腿上如若无物。当日离开小村庄前去镇子里抓药,她身上所带不多,却只有一些银两以及这个匕首。后来将银两给了卒队队长,这把匕首却是从不敢离身,一直藏在绑腿之中。 往日之时,她不是没想过半夜给他一刀,只是那时候总察觉到他这人看似熟睡,却总是有种警醒之感,所以不敢轻易行事。 如今,她胸臆间有一股热血在冲荡,脑中竟然只有一个执念:杀了他。 她小心地,尽量无声地抽出那把匕首在手,然后抬起手,将匕首对准他的胸口处。 闭上眼,轻轻咬牙,她这一刀就要下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