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如陌生人,好似未曾同生共死,也未曾旖旎亲密过。 这一日清晨,扶阙再来给倪胭问诊。他来时倪胭还没醒,被秋往安置在偏殿相侯,等了好些时候,才被请进寝殿。 倪胭从屏风后面绕出来,眉眼间带着几许惺忪倦意。她在八角桌旁坐下,没像往常那样伸出手,而是说:“国师,我昨天夜里做了很多梦,搅得心神不宁。不知道国师大人能不能帮我解梦。” “且说。”扶阙一袭白衣立在桌旁。 “我梦见一个女人,她坐在竹叶铺满地的竹屋前,一边望着高台上的心上人,一边抚琴。她弹了一首又一首的曲子,把所有心思融在琴音里。可她的心上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的心乱了,曲子也弹不下去,成了一首又一首的残章。” “国师大人,这梦何解?”倪胭嫣然一笑。 不施粉黛的模样,还有几分病弱的柔丽。 扶阙抬眼,望向倪胭的眼睛。他沉默了半晌,才说:“你身体尚未痊愈,应当少思虑。” 倪胭望了他好一会儿,垂下眼睛,握着帕子掩唇一阵轻咳。随着她一声又一声的咳嗦,脸色也逐渐变得越来越苍白。 扶阙淡然的表情终于动容,他在八角桌旁坐下,朝倪胭伸出手,指腹搭在她的皓腕上为她诊脉。 屋外传来胥青烨的声音,他似乎在发怒训斥旁人。 “如今边疆吃紧……” “一切按照孤说的去做!” 屋子里的秋往小碎步往外走立在门口相迎。 在胥青烨还没有走进来,秋往又背对着倪胭和扶阙时,倪胭忽然手腕翻转,握了一下扶阙的手。 扶阙一怔,抬眼望向倪胭。 倪胭轻轻抿起嘴角,带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妩媚笑意。待扶阙想要再细看,倪胭已经收回视线,起身迎接迈进屋中的胥青烨。 扶阙脸色沉下去。 他起身行礼,三两句话后便告退。他沉着脸走在行宫红墙绿柳之下。 这算什么? 愚弄? 先前的关切仿佛成了笑话。 而如今他抛下其他事物来这里当起她一个人的太医了。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秋往慌忙追过来。 扶阙的脚步一怔。 “我们主子又咳血了!”秋往急切地说。 什么愚弄没什么笑话都被他抛之脑后,扶阙眼前浮现倪胭苍白病弱的脸色,他心中惶惶,急忙折回倪胭的住处。 倪胭一手托腮靠在椅子里,见扶阙立在门口,她抬眸,浅浅地笑,语气温婉:“又劳烦国师大人了。” 那一刻,扶阙向来沉静的心起了许多茫然。她说他看得透天地万物看不透自己的心,可如今他看透了自己的心,却看不透她。 她妩媚起来似妖如魇,娴静时又温婉静雅,专注的神情让人动容,果断沉着的时候又让人安心。 胥青烨立在一旁,手里端着一碗膳羹,搅动汤匙。 扶阙收起思绪,他迈入殿中,重新给倪胭诊脉、写下药方。 倪胭尝一口胥青烨递过来的膳羹,瞧着扶阙写药方的样子。她喜欢瞧他垂眸写字的样子。本就是俊朗如玉美公子,专注的样子更是让人如沐春风。 胥青烨冷眼睥着扶阙,他抬手抚过倪胭的鬓角,说:“阿滟,中秋的时候,孤再送你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