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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我、我对容恪,心动到了这个地步?”说出来自己都怕,冉烟浓羞涩将脸埋进了被子里,但羞了很久,才察觉到一丝凉意。

    被子从膝头滑下去了,陈留的昼夜譬如南北两地,即便入了夏,夜里也是冷的,清凉的月光从窗外筛入房内,宛如素色的纱帘,冉烟浓看了几眼,红烛昏沉,原来床榻上只有她一个人。

    什么合卺酒,什么洞房花烛,全是假的。

    他人都不见影儿!

    说不上来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教他知道她的梦,还是懊恼,他愈发不落屋,深更半夜也不回来。

    冉烟浓没了困意,便起了个大早,从蘼芜苑出门去散步。

    锦云与明蓁寸步不离地跟在她外头,锦云给她说着院里养的花,“这花都是世子让人布置的,从里到外皆是,不同的花都依着时令开,所以即便是寒冬腊月,花棚里那些也是能开的。”

    冉烟浓的指尖挑起一朵芍药,满不在意地曼声道:“你们世子真是有雅趣。”

    锦云低了低头,“奴婢多嘴一言,奴婢以前在芝兰院当差时,听夫人埋怨过,这些花一年四季都有落红,清扫起来十足的是不便,前……世子便厌倦花粉,一闻便浑身起疹子,他走了后,世子将花都移栽到芝兰院去了,夫人便很是不喜。”

    她远眺一眼,重檐叠瓦,高低错落的整片屋舍,被绿柳粉花攻陷,近乎湮没了。

    冉烟浓低下头想了想,好半晌后,忽地灵机一动,“姑姑,我知道他该配什么香料了!我们出去买点桃花籽回来!”

    明蓁愣了个神儿,今日右眼皮一直跳,便隐约觉着不妥,但没想到冉烟浓真个要出门,她又拉她不住,心想着买点花籽,让曲将军跟着,想必不会出错,便答应了,几人轻车出门。

    陈留郡的街衢不若上京,四通八达,而是排列得很有规矩,大抵如矩阵,不易走丢。冉烟浓记着红胡子穆察指的路,沿着街道马儿驱策得有条不紊,下了车,冉烟浓脱了外披,与明蓁姑姑走进了店铺。

    香铺外头挂着四角香囊,雕镂着月满的葡萄纹,风拂过,檐角的风铃伶仃着响,香囊刮出淡淡的甜香味,进了门,便浓郁了。

    明蓁是老人,隐约觉着有几分,埋头写账本的是魏人,但红胡子并几个藏蓝华服的大汉,却一起迎了过来,说什么也不像是正经好人的店铺,明蓁的右眼皮又紧跟着狠狠地抖,她不由分说掐住了冉烟浓的胳膊,一旦有异状,她拉着姑娘就逃出去。

    穆察欢喜地张开怀抱出来,和颜悦色地对冉烟浓行礼:“小姑娘,你又来了。”

    冉烟浓从进门起便打量着店内陈设,一应月满式样的陈设,奇形怪状的兽炉,扇叶似的帘帐,穆察的嘴里叼着一支白鹤状的烟斗,徐徐地吹出了一股烟气。

    冉烟浓笑道:“这边好像人烟僻静些,大叔这么有钱,怎么把店开在这里?”

    香药铺外头,曲红绡握着弯刀巡视了一遭,街上人虽不多,但看着没有异状,屋内说话声也不疾不徐,她蹙紧了柳眉。

    她了解世子,他向来不结交月满人,也鲜少有什么朋友,大半是为了生铁的生意而故作悦色,这个穆察她没有去查过来历,昨晚上江秋白说,这个人据说很有钱,而且与世子谈了一笔生意,至于具体是什么,世子从未泄露过半分。

    如此曲红绡更觉着奇怪,穆察是何来历?竟能让世子如此信任?

    穆察放下了烟斗,拍在红檀木桌上,那张看起来十分高挑的大嘴往上头扬了起来,“我认识一个李兄弟,是我的至交好友,中原人信奉风水,他说此处风水好,财运多,我就信了他。其实我在陈留,除了卖香料,主要目的是……”

    穆察一句话没说话,明蓁两肩一抖,这个异国番邦的中年男人眼光忽然倾斜了一些,露出奸邪和得逞的鬼笑,明蓁险些腿软,拽着冉烟浓便要出门,穆察脸色一变,身后几个打手个个也飞奔出来。

    冉烟浓大吃一惊,朝外头呼救,曲红绡一转身,提着弯刀便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弯刀尚未出鞘,曲红绡攥住了明蓁一只袖子,一手要削藏蓝衣裳的大汉的手,那大汉一拳砸在明蓁的胳膊上,明蓁剧痛,手骨被打折了,另一个大汉一掌将其推了出去!

    冉烟浓惊叫:“姑姑!”

    她反手要削跟来的穆察,但骨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双拳敌不过四手,被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曲红绡被冲去店门的明蓁撞上,冲势缓了半截,一抬头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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