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想想昨夜的胡传,就知道此时的陈淮安是什么样子。 “殿下,你好好儿的呆着,千万不敢动,嬢嬢出去只看一眼,只看一眼就回来。”不由分说的,罗锦棠拽着绳子,踩着井壁上的石头,就又爬了出来。 城楼上人挤了里三重外三重以,银盔银甲的将军,青衣的兵士,所有的人都在望下某一处,而那一处,恰是陈淮安和林钦正在肉搏的地方。 罗锦棠盖上井盖子,压好,冲出巷子,明知自己不该去的,便脚步不由自己,就往着城楼的方向而去了。 就在这时,忽而人群中爆出一声高呼,紧接着,陈淮安满身是血的,就扑到了垛口。 “至美!”罗锦棠一声尖叫,提起裙子直接飞奔了起来。 不过几百步远的距离而已,随着她一身喊,垛口所有的箭矢全都对准了她,另有一列士兵直接从身后赶来,将罗锦棠反扣。 陈淮安并非叫林钦打败的,而是身边帮群架的将士们暗中施黑手,将他打到了垛口,一个转身,他便看见罗锦棠正在往自己跟前跑。 “你个憨妇,还不回去看孩子,跑来作甚?”陈淮安大吼着怒骂,这时候他才是真怒了,真急了,真的慌了,跺着脚,转眼便已叫人反剪。 锦棠也叫人剪了双手,往城楼上搡着。 遥遥望着满脸是血的陈淮安,她道:“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可是至美啊,我不能看着你死啊,我作不到。” “你在这儿就能救我了?你个憨婆娘,你这不是耽误事儿吗。”陈淮安并王金丹俩人都给人剪了,气的直跺脚,不由就吼骂了起来。 他一直在拖延时机,想拖延的久一点,再久一点,看他所寄予希望的援兵会不会来。 但罗锦棠突然跑出来,才真正搅乱了他一直以来成竹在握的心。 锦棠何尝不想。 要她在京城,或者离此远一点,她都会放任陈淮安去死。 可离的那么近,她听着仿如地动山摇般的,呼喊着要杀了丈夫的声音,又岂能坐以待毙? 孩子重要吗,当然重要,想起小阿荷的那张脸,罗锦棠的一颗心,就仿如叫锯齿不停的上下划拉着。 她两辈子才有那么一个孩子,整个月子里,她和陈淮安都会在半夜不约而同的起来,点上灯盏,什么也不作,一边一个,就那么默默看着沉睡中的女儿。 他说:可真漂亮。 她说:你瞧,她在梦里笑呢。 俩人偎在一处,久久的,就那么看着个孩子。 她不顾月子里作针线要坏了眼睛,悄悄儿的替阿荷衲了一件件漂亮的小衣裳,想着等她长大一点,给她梳上最漂亮的头发,穿上最好看的花裙子,带着她去龙泉寺山脚下的溪水边摸鱼摸虾。 她当然不想死,她甚至觉得陈淮安肯定照顾不好孩子,所以她要活着,让陈淮安去死。可真正死到临头的时候,罗锦棠的心忽而就变了。 孩子她也想要,丈夫她也想要,徜若真要于一个家庭里有所舍弃,她想那个人是自己,而非陈淮安。 毕竟她深爱的两个人都活着,这比什么都好,对吧 陈淮安和小阿荷,任何一个人没了,于罗锦棠来说,她也就跟着他们一起死了。但她要是死了,孩子和丈夫都活着,她觉得这就是值得的。 重重铁甲,兵器耀眼,放眼望去,城下皆是武士好的兵士们,阳光洒在他们的盔甲上,光芒万丈,刺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罗锦棠被押解到林钦面前,他亦浑身是伤,头发凌乱,胡茬格外的长,发间隐隐的华白,似乎昨夜都还没有,一夜之间,他竟白了满头的发。 “上官,你相不相信,人有前生来世之说?”罗锦棠高声问站在远处,正闭紧双目,由吴七在给他擦拭面上血迹的林钦。 林钦蓦然睁眼,穿过重重矛锋兵刃,望着罗锦棠。 锦棠遥遥的,用眼神勾着他:“你到此间来,我有些话儿要悄悄说予你听。” 几个士兵连推带搡的,就把她往前推着。 “糖糖,青章就是他杀的,他没什么人性,曾经伪装的那一切,也只是骗你的假象而已,你说不服他的,快过来,到我这儿来。”陈淮安遥遥的挣扎着,仿如被缚的野兽一般,想要挣开掣肘,想要把罗锦棠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