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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节


孩子也总给他们讲道理,他们虽说在家里淘,可出门在外,却是规矩的不得了。”

    锦棠心中默默一叹:好婆婆与好丈夫,恰就是如此,婚姻也是相互成就,好了,能成就一个鼎盛兴旺的家族,不好了,便一个鼎盛兴旺的家族,要败也不过一代。

    她跪到葛牙妹的腿边,轻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气儿,虽说不曾回家,满心乡愁,但因为娘身上熟悉的气息,总算是稍稍有了抚慰,能一解乡愁了。

    就在这时,窦明娥打着帘子走了进来,笑着捧了一盘子的糖耳朵,糖花烧,蛤蟆吐蜜等甜食来,要给俩孩子吃。

    芷堂和萱堂虽说也馋,但因为葛牙妹不放话,也不敢吃,只是稳稳的坐着。

    葛牙妹笑着说了句这是你们大姐的家,不必客气,想吃就吃,俩小家伙这才跟着窦明娥去洗手了。

    锦棠趁此悄悄对葛牙妹说道:“您瞧着这丫头怎样?可堪配我表哥?”

    葛牙妹也不过瞧了一眼,不过窦明娥身段儿纤匀,面庞白净,鹅蛋似的脸儿,她叹道:“配啊,怎的不配,一瞧就是富贵相。”

    锦棠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呢。”

    俩人又说了回子话,恰锦棠这屋子凉爽,葛牙妹团着小的个渐渐儿就睡着了,至于大的两个,吃罢了东西,玩了会子,也睡着了。

    锦棠笑着摸摸芷堂的塌鼻子,又摸摸宣堂的小脚丫,忆及小时候总叫自己欺负的念堂来,不由鼻酸。

    女大五,赛老母。

    念堂从小经历了父母的感情不合,永远活在母亲会离自己而去的恐惧之中,找了一个比自己大五岁,亦母亦妻的女人,那怕从此之后就与家人陌路,他心里欢喜吗,觉得幸福吗?

    这辈子,他依旧是离开了锦棠,又走到了陆金枝身边,那他的将来了?

    他还会不会悄没声息的就死去?

    忽而外面响起窦明娥的声音来:“你们都是谁,哪里来的就敢乱闯民宅?”

    有一人高声道:“姑娘,烦请让让,咱们也是因为家里的主母带着小公子们出去,找不着路了才着急的,我家主母识字不多,进京不过半个时辰就走失,已然报了官的,衙役应当马上就到,我们只上楼看一眼即可。”

    一群自渭河县而来的家丁,才从乡里来,脸都没洗一把,风沙又吹的脸粗,因主母不见了太过焦急,确实行动粗野了些,哗啦啦一股脑儿从院外往里挤着,有人一把推开窦明娥,便准备上楼。

    窦明娥也是给吓坏了,大叫道:“东家,东家,这怕是来土匪了这是。”

    锦棠听着一股渭河县的乡土音,探出头来,便见继父康维桢一件纻丝面的白襕衫,在一众家丁的簇拥下,迈步进了院子。

    他不比家丁们凶悍,进得门来,先试着唤了一声:“淮安?”

    因无人应答,他又再唤一声:“锦棠?”这声音里,已经听得出灰心丧气的焦急来了。

    葛牙妹大约也是太困了,和几个孩子竟是睡的死死的,一点声儿不闻,锦棠连忙从窗子上探出头来,高声道:“康伯伯,是我,我娘和弟弟们都在这儿了。”

    康维桢随即扬手,道:“都退出去。”

    他本是提着股子气的,听锦棠于楼上这样说了一句,整个人顿时一颓,脸上那种焦慌过度之后的如释重负,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葛牙妹,对于三个孩子有多在乎了。

    在康维桢之后进来的是林钦,似乎才从靶场归来,黑衣劲装,背上背着箭筒,额头飘着几捋汗湿过的发,扬起头来,眼角笑出微微的眼纹,也在望着楼上。

    显然,康维桢在妻子与孩子不见了踪影之后,是第一时间通知了自己的挚友林钦,然后便带着人直接追到了这儿。

    林钦扬头见锦棠在楼上笑,怀中抱着剑对康维桢一笑,道:“我就说吧,偌大的京城,有我在,你家里无论哪一个都丢不了。”

    康维桢自己一个人上了楼,进得门来,瞧着妻子和仨个孩子都在夏风凉凉的楼上睡的正香呢,于门上看了一眼,旋即折身,于门外站着。

    锦棠还悄声问道:“要不要把我娘给叫醒?”

    康维桢连忙摆手:“她也累得许久,要照顾孩子,总是夜里难眠,既能睡得,就叫她睡着去。”

    说着,他转身站到了窗边,侧首看了眼锦棠,语调里掩不住的骄傲:“上官说你如今在京城生意做的极大,敢在公堂上与大员们叫板,出入人人皆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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