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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节


礼部大衙出来,骡驹打伞,齐高高搧扇子,而齐如意买了一碗冰,拿勺子挖着,追着就往锦棠的嘴里送。

    锦棠一口吃了甜滋滋的冰,于嘴里含了一圈儿,哈出一口白气来:“真真儿的冰爽,够敞快。”

    天高日远,高槐森森,连着刨了两口刨冰,锦棠捂着给冰的发酸的牙齿,道:“走,咱们准备酒去。从今往后,咱们的锦堂香就可以卖出大明,真真儿卖遍全宇内了。”

    但凡湖泊江河所到之处,都会有锦堂香酒,都会有人吃,也将会有人记住锦堂香酒,泱泱宇内,锦堂香传出大明,传向五湖四海,于罗锦棠来说,这种成就感是银子都替代不了的。

    一行四个人嘻嘻哈哈的走着,笑着,却于当街叫个人拦住。

    是陈家二少爷陈淮誉。

    见他站在大街上,锦棠旋即收起了笑意,据她所猜,这人怕是找到母亲死的线索了。

    果然,陈淮誉走上前来,与锦棠并肩走了两步,说道:“今夜能否劳您回趟我们陈家?”

    锦棠点了点头。

    她能感觉到陈淮誉那种悲伤,正是这种悲伤,促使着他上辈子最终削发,出家为僧。

    不过,锦棠终于知道,他的出家于自己无关了。他真正无法承受的,是自己母亲的死被揭开之后的绝望和痛苦。

    也是因为这个,才出的家。

    *

    礼部大堂之中,陈淮阳于大太阳下站了半日,站起来时,颇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匠风酒的东家任贵之有个妹妹,名叫任涓儿,黔中的姑娘,皮肤较黑,个子也很矮,但也余凤林一般,两颊有两只米粒似的小酒涡儿。

    陈淮阳几乎算是因为迷恋那两只小酒涡儿,才会把任涓儿纳为外室,养在胭脂胡同里头。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

    外室可不好养。

    那任涓儿还极为泼辣,早都说好了这笔大订单归匠风的,若是叫任涓儿知道订单归了罗锦棠,肯定非得要一哭二闹三上吊,闹着来一出打上门去,让郭兰芝难看。

    郭兰芝是将门之女,虽说脾气爽朗,可连个妾都不准陈淮阳纳,要叫她知道他有了外室,只怕又是鸡飞狗跳,家无宁日。

    脑子里麻麻乱乱的,陈淮阳转过廊庑,推门进了公房,迎门就是一巴掌,将他抽的晕头转向。

    “堂堂礼部侍郎,在衙懒怠于政事,却总往太仆寺跑,在太仆寺一呆便是半日,出来还总喜欢带上一桶酥酪。你祖母总说你孝敬孝敬,从来忘不了她爱吃的酥酪,殊不知,太仆寺的隔壁就是锦堂香。”

    陈澈再一巴掌,抽的陈淮阳眼冒金星:“坐在太仆寺的楼上,看对面酒肆里的弟妹,看她那院子里走来走去,你欢喜否,开心否,觉得她像你母亲否?

    身为兄长,你又可曾想过,你的幼弟如今还在河北赈灾,身染瘟疫,朝不保夕,就如此任意的,在礼部的大衙之内调戏于他的妻室。

    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说维护他的体面,还阴阳怪气,贬斥于他?”

    第172章 锦书难托

    陈澈这确确实实,是头一回见罗锦棠。

    陈淮安和罗锦棠到京城有两年多了,在陈澈的印象中,所谓罗锦棠,就是个当垆卖酒的泼妇而已。

    他也曾好几次提过,让陆宝娟把罗锦棠接到家里来。

    初时,只是陆宝娟推拒,到后来,连他母亲陈老太太都抗拒起来,还明明白白儿在陈澈面前说,那罗锦棠举止粗俗,确实不堪为公府之家的儿媳妇。

    家庭是一个人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但若为婚姻故,只要陈淮安喜欢那个举止粗俗,相貌丑陋的儿媳妇,陈澈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为人开明,并不特地强求小辈。

    是以,这事儿也就罢了。

    而他也曾几番,在京城的大街上撞见过一个面貌与妻子肖似的女子。

    一番又一番,他只当自己是起了幻觉。直到今日在这礼部的大衙之见到罗锦棠,看她一个女子站在一群大老爷们之间,为自己而辩,为自己的锦堂香而辩。

    锦堂香,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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