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无憾的。 木头一般坐在车里,其实也不过一晃眼的时间,思及亡妻,泪如雨下,陈澈颤抖着捧起一坛子酒来,再浮一大白。 他近来总能偶遇那个女子,有时是男装,有时是女子的装扮,陈澈忽而心中一疑,觉得这当不是自己的幻觉,随即搁下坛子坐了起来,撩起帘子就准备下车。 也不过百来步的距离,他想过去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个女子,那么她从何而来,姓甚名谁,又怎么会和他的妻子生的那般相像呢。 毕竟余凤林也有几个妹妹,也嫁了人了,至于生的孩子们,陈澈也都见过,没有一个会生成这个面貌的。 帘子撩起,一张老大粗的脸,大热的天儿,绿色官袍,车前笑呵呵的,站着的是礼部主事张之洞,他抱拳便道:“陈阁老,下官于这什刹海畔一通的找,可算找到您了。” 陈澈吃空了一坛子酒,头颇有些沉,不过人还好,未醉,皱眉一笑:“之洞何事找老夫?” 张之洞道:“太后娘娘一状告到了皇上那里,说陈淮安在大理寺办案不分青红皂白,把兵部尚书黄积善给惹燥了,黄阁老如今告病不出,太后娘娘已经去了太庙,说是到先皇牌位前哭去,皇上等您前去调停呢。” 陈澈旋听旋笑,道:“罢了,我去趟太庙,把太后娘娘劝回去。” 酱香酒有两大特点,除了醉酒之后,次日起来喉咙不干,头颅不疼之外,便是吃的时候无甚感觉,便吃完之后,初时也不觉得有甚,但是后劲会越来越到,直到最后,瘫软如泥。 豪饮一坛,酒还未起劲的陈首辅,马车载着,就往太庙劝太后黄玉洛去了。 * 而在水榭的对面,此时曲子已经踩完了。 在刘娘子的指挥下,姑娘们将所有踩成砖的曲子一块块垒将起来,置入框中,一人一只背篓背上,这就准备要走了。 就好比城里人没见过农人种田,总觉得新鲜一样。 围观的人群之中,许多人也从来未曾见过踩曲。当然,也总有些浮浪之人,想要取笑这些大姑娘几句。 是以,有个人声音响如雷钟,说道:“东家,东家,这些大姑娘除了踩曲之外,可会不会陪人吃酒?本公子今日出一万两银子,购你三千坛酒,让这些踩曲的大姑娘,今日陪刘某吃一盏,如何?” * 此时,所有人全在台下忙碌着。 因为这一回踩曲之舞,太多的人想要了解锦堂香,很多酒家试着吃了几杯之后,当场便准备要买酒。 锦棠今日当然不卖酒,她只把自己酒坊的地址制作成卡片,一张张的发于围观的酒客们,并请他们想要购酒时记得前往。 至于还有一众酒楼的东家,掌柜们,想要跟锦棠谈合作的,此时正是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 锦棠抬起头来,便见一个身着锦袍,面上油光滑气的男人站在自己对面。 这人锦棠识得,他是恒国公刘鹤的侄子,名叫刘律,京城有两大纨绔,一是英国公郭崎的儿子郭才义,那个也不过性子孟浪些,叫锦棠打的头破血流过,将来终还要成个大器。 这刘律身在高门,却自幼混在下九流,与袁晋为知交,是个结结实实的小人。 号称要拿一万两银了买三千坛酒,还要姑娘们赔酒的,恰就是他。 恒国公与黄首辅是结成盾的一脉,既他来,那证明在父丧之后,久未露面的黄爱莲应该是要出世了。 果然,锦棠转眼去望,就见湖中停着一艘画舫,正红,正黄与宝蓝漆绘成的五彩画舫,缓缓驶来,船上还有一群美婢在侧。 久不曾出过宫的黄爱莲,站于画舫之上,美婢们的身后,头戴幂篱,一手打伞,一手摇扇,两目阴寒的望着罗锦棠。 显然,她今天就是直截了当的,让刘律来上门挑衅的。 锦棠今日出门,因是东家,为显庄重,也是怕容色惹眼,要给陈淮安和相府丢脸,是以,头发绾成高髻只后,用一方蓝帕子包起,将自己妆扮的极为不惹眼。 可因为黄爱莲这顿挑衅,她怒极了。 要说这黄爱莲,能力没有多大,还以奇女子自居,坏了京城之中女子为商的风气也就罢了,锦棠身为一个女子,一点一点,想要重新捡拾起这全天下偏见偏识的男人们,对于女子的尊重时,她居然还要跑来捣乱。 这种人就好比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