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方,知礼,还能当众认错。人们对于生的标致的女子,总会多些宽容,是以陆平也是眉目稍霁,道:“既知错,就快些回去,好好儿相夫教子,须知,规劝,供读丈夫出人头地,才是你的本份,抛头露面,当垆卖酒这种事情,往后就勿要再做了。” 锦棠依旧笑着点头,却是拎起一坛子两斤装的酒,分到了酒壶之中。 “民妇资质愚钝,见识浅薄,说实话,还有点儿泼辣,听您一言相劝,茅塞顿开,若不嫌弃,吃民妇一盏酒,就当民妇对于您这番指教的谢仪,可好?”说着,一盏酒相敬,锦棠屈腰一敛,又是一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况且,锦棠自曝其短,说自己泼辣,这话说的颇俏皮,巡目望一眼酒桌上的众人,将自己放到了小辈的位置上,席间一众大老爷们,顿时也就拿她当小辈看了,皆是摇头莞尔。 陆平愈发和颜悦色,接过酒来一口呷尽,满口酱香,浓郁,复杂的香气,细腻绵滑之极,他吃完才发现自己该看看酒浆的浓滑,细腻和粘度,可惜已经入腹,没得看了。 他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赞此酒之甘美。 要想折服一个才高八斗的文人墨客,最好的便是一篇精妙绝伦的文章。若想折服一个工匠,自然是一件奇工巧艺的匠心之作,就可以让他拜倒倾心。 陆平算得上是个酒中仙了,要不然,满桌子人都叫大姑娘的美貌吸引,全盯着她的脸看,就只有他,盯着她手中的酒。 这甘冽的美酒于瞬时就征服了他的舌床,是以,一亮杯底,瞧着杯壁上仿似琥珀一般淡淡的黄色浆液,陆平赞道:“娘子这酒酿的确实甘美,枸酱酒中,您这一味,真真无出其右,难怪要六两银子一坛。” 酱香型白酒,在几百年前,汉武帝的时候,是被称之为枸酱酒的,他能说出来历,可见对于酒的研究。 他边说,锦棠边笑。 罗锦棠本是个瓜子脸儿,身量较之一般女子更高,也更纤柔,笑时明媚媚的一双眸子,眸中似乎满含着敬仰与崇慕之情。 红唇轻启,她缓缓而诉:“生身为人,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考功名当然重要,但在考上功名之前,一家口人的吃穿用度也很重要。徜若民妇从此洗手作羹汤,慢说我家相公从此除了读书,还得自己想办法谋点儿生计不说,便民妇,也就酿不得自己所喜欢酿的,这锦堂香酒了呢。” 第73章 上门找茬 凡儒生,读书人,对于手工业者,自然因为他们用的是双手,而非大脑,而存着几分轻视。 但是徜若一门技艺能出神入化,人们于他,又会产生一种膜拜和敬仰,这当然是一种,对于工匠精神的尊敬。 “这酒,竟是你自己酿的?”陆平果然大惊。 锦棠再笑,素手轻拈酒壶,又替陆平斟了一盏。 这一回,她动作极其悠雅,故意将酒线拉长拉高,拉成细如发丝,却粘而不断的一条,直到在座的人欣赏的眼晴都快直了,这才收壶。 “小女家有几十年的老酒为底,选最好的小麦作曲,糯红高梁为沙,这一壶酒,要酿出它来,非三五年的功夫不可,也非三五两银子的成本不可。”锦棠淡淡道:“而小女的技艺,也是自祖辈手里流传下来秘治手法。” 想要塑造一个酒的牌子,非得用陈年不可,想要塑造一门技艺,也非得用秘传,这,恰是想要卖一件商品,必备的两样。 就好比,一个美人,总要说其出处,家世,以及学过的文墨一般。 虽说皆是虚的,但这种点缀,于美人来说,就是厚重的底蕴,和她的气质所在。 陆平再饮一盅,总算露了丝笑容出来:“小娘子非是一般的普通妇人,这酒,也绝非一般的黄汤馊水。陈淮安,本官记住了,待到放榜过罢,本官要见见他,瞧瞧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三头六臂,能娶得娘子这般一位,能酿好酒的大家。” 须知,以大家相称,这于女子,可就是最高的赞誉了。 张宝璐知道陆平的为人,他是个认死理儿的老学究,既他都一力称赞,真想把陈淮安弄个倒数第一,可就难了。 毕竟陆平会最先注意陈淮安的卷子。 张宝璐气的面色发白,但也不得不由衷称赞,陈淮安虽说是个三两不着的,但他娶着妇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便于床榻之侧,也是个数一数二的妙人儿。 齐梅和陈杭一番苦心经营,却是坏心办了好事儿,陈淮安凭借着如此一个妙人儿,怕是真的要,青云直上,飞黄腾达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