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宝音也不同他计较,往他身边一坐,道:“得亏我是个鼻子灵的。” 赫连上道:“我就知道你是个鼻子灵的,肉团随你。” 话音才落,两个人相视一笑。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可两个人一旦投了机,说的多是废话哩! 赫连上问了玉宝音一句,在南朝过得可还好? 这个问题,玉宝音在给他的信中可不止一次提起。 虽然因着建康和长安相隔太远,他们的来往书信不多,却也能够一年写一封。 四年写了四封信,玉宝音每一次都会在信中提起“长安还行”。 可赫连上还是想听她亲口告诉自己,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她,她会不会时常将他惦念,等等问题。 玉宝音也不嫌他烦,只是不懂他的心,半眯着眼睛对着月亮道:“还行,和在建康时并无两样,若非说不同,那便是我不大常出公主府。” 她的回答中,并没有将他提起。 赫连上略感失落,却还是接着问了一句:“哦?你为何不到处走走?” 玉宝音叹了口气,很认真地问:“我是不是特别招人讨厌?” “你怎么会有此一问?”赫连上很是不解。 玉宝音又叹了口气道:“不论是在建康还是在长安,与我交好的人并不多。在建康时,我若是去了谁家受了冷落,还有你在我的身旁。可在长安……”虽说也有萧般若,可那个笨蛋,也是自身难保的,和她一样的不受人待见。 这便是萧般若和赫连上的不同了。 赫连上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不论男女,他都能降服的住。 萧般若除了这两年行情见涨,受到一些丫头的青睐,在小子堆里,他是第一个受排挤的。 或者是因为他的优秀,可赫连上也是优秀的,文也好武也罢,都不会比他差,但唯有身份比不上他。 或者就是因为身份的影响,赫连上对人的态度是谦恭的,没有萧般若身上的那种凛然傲气,就少了许多人嫉妒。 就算有人嫉妒赫连上的才华,转而便会想他是个没有好出身的,再一想人无完人,嫉妒之情便会大打折扣。 赫连上知道萧景有一个儿子,也就是说玉宝音多了一个便宜哥哥,可他并不知道她和便宜哥哥的关系怎么样。一听她说了那样的话,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 他没再言语,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她便在他的身旁一边吃着肉干,一边数着数。数到“八”的时候,他会将酒坛递给她,给她尝一口酒,再拿回来自己继续喝,而她也继续吃肉干继续数数。 这是原先就养成的默契,他喝八口,给她一口,她不吵不闹,他们有的时候会聊天,有的时候就各自发呆,一句话都不讲。 如此这般,他们以前可以这样一待就是一下午的。 现在毕竟夜深,尽管赫连上的心里有万般的不舍,饮了半坛酒之后,他还是站直了身子。 玉宝音道:“你要走了是吗?” 赫连上点了点头。 玉宝音打了个哈欠道:“也行,该睡觉了。反正以后见的机会还多着呢!” 赫连上不敢开口说自己其实到了长安之后,住不了几日就要返回建康,他只是突兀地道:“我行过冠礼你可知道?” 轮到玉宝音点头了。 赫连上又道:“没人给我取字,不如你给我取个字吧!” 玉宝音略感惊讶:“我?” 顿了一下,她道:“我起的不好,怕你嫌弃。” 赫连上抬起了手,温和一笑:“起吧!除了猫三狗四,你给起个什么都是好的。” 玉宝音呵呵笑笑:“我还是有点儿审美的。”说着,便单手握拳,砸在了他的掌心。 赫连上也笑,眼睛并不是月牙形。 才一见面,就给了任务。玉宝音对着夜色中赫连上渐行渐远的背影咧了咧嘴,在傻笑哩。 她觉得挺好,他让她给他取字,证明他们的关系没有因为距离而疏远。 并不是她娘说的,这世上,唯有时间和权力可以改变人心。而她和赫连上的之间,刚好就多了这两样东西。 四年未见,他已经拥有了曾经没有的权利。 他又比她大了四岁,这中间就可以多出很多的心机。 玉宝音心道,就算她上哥哥是个狡猾的,对着她不狡猾就行。 与此同时,赫连上的心里想的是,这世上最大的距离,便是他已成人,她却还怀着一颗孩童的单纯心。他在她的眼里,还是那个从前的上哥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