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教授关心龙头樱,其他人却更关心生菜。龙头樱有可能是当地品种,他们接触不多,但对于生菜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少有这种带着微微甜意的生菜,少有这种叶子里仿佛含着一包水的生菜,这是什么品种,中国改良之后的生菜品种吗? 虽然心里想的挺多,但下嘴一点也不慢,有用筷子的,有用自带的叉子勺子的,将司雨侬带的一盆蔬菜沙拉吃的干干净净,就连一片生菜叶子都没剩下。 夏教授吃完,便要付钱,司雨侬推说不要,“果子是自家种的,生菜也是自家种的,黄瓜更不用说了,都是自家种的。就是蛋黄酱,也是自家的鸡下的鸡蛋做的,要是收钱,我奶和叔公还得来还你们。” “你还会做蛋黄酱?” “这到底是什么果子,有点像樱桃,又有点像沙棘。” “这个生菜是什么品种,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小姑娘被一群各种发色,各种眸色的外国人围在当中,问东问西。这样的情景在八十年代初期,还是很有视觉冲击力的,领队生怕小姑娘一个没忍住哭出来,那就尴尬了。 “蛋黄酱很简单,不过我们没有打蛋器,有点费力气。” “这叫龙头樱,是我们家自己嫁接的新品种,前头这几亩全都是,你们要是想吃,可以自己去摘,不收钱。” “生菜的种子是托人在外地买的,村里很多人种,我给你们指我家的地,你们走的时候,摘一些回去让招待所的食堂给你们凉拌,或是清炒,都很好吃。” 有四个翻译在,对话进行的很顺利,真叫人叫绝的是这小姑娘一派镇定自若的模样,一点也不露怯,着实叫人看着心生欢喜。 “要不然去看看。”夏教授问他的外国同行,其实他自己倒真想看看,干他们这一行的,看到新的品种,见猎心喜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司雨侬带头,原本村民自己上山,都是走的沙棘林,算一条小道,比较快捷。但夏教授带人上山,走的是大道,正好避开了沙棘林。 “这不是沙棘树吗?”植物学家看这种常规树木,也就是一眼的功夫。 “不过这果子。”树上还有熟透了没摘的果子,有个子高的外国人,手一伸就摘下一颗,洗都不洗直接塞到嘴里,然后点头,证明和刚才吃的果子,的确是一个味。 沙棘树上长出味道跟樱桃一样的果实,有人摸出了相机,有人拿出纸笔,还有人要求摘一些树叶和果实回去做研究。 司雨侬一一答应下来,等一群人忙活完,正好走出沙棘林,来到他们家的生菜大棚旁边。夏天的大棚,揭掉棚盖,露出钢筋铁骨的钢架。 随手摘了几颗生菜扔到蓝子里,装满了便往领队手里一塞,“给你们晚上加个菜。” “不能要,不能要。”领队赶紧拒绝,吃老乡的东西本来就够不好意思了,还白拿,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没关系,咱们村又是修路,又是通电,都是因为这些外国人要来,我们知道的。”司雨侬冲领队眨眨眼睛,弄得领队哭笑不得。 “收下吧,人家的一片心意。”夏教授劝过领队,便招招手把司雨侬叫到一边。 “说吧,在打什么主意呢?”夏教授常和司雨侬时常通信,多少知道这个丫头的性子,说她是无利不起早吧,她又有一片赤诚之心,敢冒着生命危险进山找人。说她是无欲无求吧,偏她有时候又市侩的很。总之,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 司雨侬伸出大拇指,小声道:“还是您老人家高明,一眼就看穿我的小把戏。” 夏教授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知道自己这是小把戏啊。 也就是一帮子不了解国情的外国人,和不怎么在意农村小姑娘的外事人员,才没往这上头想。夏教授是一眼看出,这丫头憋足了劲,想使大招呢。 “唉呀,这是什么,天呐,是酒吗?” “可以喝吗?” 司雨侬打发那帮对生菜有兴趣的外国人,随便参观大棚,然后就发生了小型的骚动。 一个翻译快步走过来道:“小姑娘,那坛子里金色的东西是什么?大家都很好奇。” 夏教授无奈中断了谈话,跟着司雨侬往发生骚动的地方走去。 拔开众人,一个小小的玻璃罐就搁在几颗生菜中间的地上,阳光直接照射下来,宛如金色的霞云被装入玻璃罐中,而随着阳光的折射,金色的液体又象会活动的游龙,在玻璃罐里遨游。 “大家要尝尝吗?”司雨侬没说是什么,只是轻声问道。 “可以吗?” “我们可以付钱,算我买下来的。” “我也可以付钱,我打赌这一定是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