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去找他的,那小子上个月还借了我十块钱呢,你尽量去,他要不给你用心办事,回头我抽他大嘴巴子。”面包店老板很高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处出来的,你给我办点事,我给你办点事,互相欠着欠着,就成了对方关系网中的一员。比起纯粹的金钱关系,中国人更适应这种人情关系。 “得了,回头办了事,我再来谢您。”司雨侬得了有用的消息,直接去农贸市场买了两瓶酒和几盒烟。 这可是一瓶好酒一条好烟就能托人找工作的年代,整的太好还怕人误会。司雨侬买的是一块五一瓶的景芝白干酒,在当地算是好酒,送人绝对拿得出手。但也没有好到,别人一看虎躯一震的地步。没买整条的烟,因为也用不着,就买了五盒红梅,四毛五一盒,在他们这儿也算挺高档的。 两包红梅烟,让面包店老板的亲戚,看到司雨侬就象是看到了自家亲戚。亲自领着去找自己的老同学,就差摁着人家的手给她查一个叫霁海的人在哪儿。 司雨侬又摸出两包红梅烟给办公室里的人撒了一圈,手里拎着两瓶白干酒往这人的办公桌下头一搁,“自己家里酿的散酒,不值钱,给您尝尝味儿。” 明明白白是景芝白干酒的瓶子呢,封口都是好的,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不过大家适应良好,点点头,“找自己家的远亲呢,行,我给你翻翻。” 霁海就这么成了司雨侬的远亲,也算是给她找人,弄了个正大光明的借口。 “还用翻,咱们镇上根本没有姓霁的。”抽着司雨侬散的红梅烟,派出所的老民警一指这个名字就摇了头。 “丫头,这是咱们所里的活字典,在咱们镇上工作了一辈子,他要是说没有,肯定就是没有。”民警看司雨侬失望的样子,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姓齐,有些人家,特别是没啥文化的,传个几代,把自己祖宗的姓传变了,也是有的。” 总不能就这样收下人家两瓶酒吧,总得对得起人家的礼不是。虽然这个时候有收礼的风俗,但是也有收了礼就得给人办事,办不成事礼就得送回去的风俗。中国的人情关系,有时候明明就是不对的,但有时候就是这么能够逻辑自洽。 “齐海啊,要是齐海的话,那不就是街道办事处的四眼吗?”老民警不愧是活字典,一看名字就报出人家的工作单位和主要特征。 “哦,是他啊。”办事的民警这下知道了,带司雨侬和自己的老同学走到一边,“你们找齐海,没啥乱槽的事吧,人家可是有工作的人。” 这年头有工作的人几乎就是正经人的保证,没工作的都叫混混。 “叔叔您放心,这是我家一个外地远房亲戚拜托的事,也是他们家的一个亲戚,好多年前失散了,听说是落在咱们这儿,就求着咱们帮着找找。这不是正好,我跟您同学家的亲戚又认识,提了一嘴,您的老同学是个热心快肠的性子,一听就拉着我来了。” 原来真是找亲戚,那就没关系了,民警点点头,“你们来找人的事,是过了明路的,这段时间你们也知道严打呢,不管有啥事都收敛着点,知道不。” 信不信的,民警什么事没见过,亲戚怎么了,亲戚还能借钱不还呢。总之一句话,别惹事,不然没好果子吃。 “知道了,谢谢叔叔。”司雨侬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不要紧,她本来也不是去寻仇。 只是这个齐海是不是系统所说的霁海,她还不能肯定,得找个机会去看看再说。 等找着齐海,司雨侬有点不敢相信,这也太巧了吧。 “草儿,这里是你家?”司雨侬在一长溜的小平房里,找到一间最破的,看到坐在门口专心编竹筐的草儿,惊讶的喊道。 “是你呀。”草儿抬头,看了司雨侬一眼,又低下头。 司雨侬有点尴尬,她没想到,齐海就是草儿妈二婚嫁的男人,说起来自己还见过,有一回去县里卖蛋糕,看过的那个斯文眼镜男,恐怕就是齐海。 “你有事?”草儿感觉到自己头顶的阴影一直没有挪动,抬眼看她,有一丝困惑。 “我从同学家出来,正好路过,没想到会遇到你,我记得你和我小姑一般大,怎么没见你上学呢。” 几个村子当时在同一家公社,年纪差不多大的,小时候都一块玩过泥巴。她问几句,倒也不过份。 草儿此时才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不上了。”她只念了二年小学,父亲死了就没再念下去。原以为她妈嫁了个镇上的男人,她说不定也能念书。事实上,是她想的太天真。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她妈说的对,镇上的男人会讨个乡下死了男人的寡妇,说明他肯定有地方不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