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山上的龙湾树,你们要提个啥样的条件。”洪干事也不兜圈子了,直接交了底。 “要是不卖呢?”司丰年嗡声嗡气的说道。 “看你,这种事情上头有什么可倔的,留着几颗树是能当吃还是能当喝。你觉得,给村里修条路到镇上咋样,水泥路。”洪干事没提钱的事,私人对私人可以现金交易,村民合伙把树卖了再平分,上头人知道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事。但现在成了公对公,那就不能做花钱买树这种容易落人把柄的事。 谁的心里都明白,这树肯定有点来历,不然人家一个港商,能为了几颗树花这么大的力气?但是谁敢说破,说破了这交易就干不成了不是。体制里的人,哪怕是镇上的这种小官小吏,也知道怎么规避政治风险。 港商回馈乡里做善事,村民自发的送点礼物,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事后再追究起来,树是村民送的,又是长在人家承包的山头上,怎么说都没毛病。 至于树是不是什么珍贵的种类,种地的农民怎么会知道,既然不知道,那也就是没责任。 听到修路,司丰年一下子怔住了。现在的路都不好,镇上都有不少烂泥路,乡下地方就不用说了。晴天一脚灰,雨天一脚泥,可不是说着玩的。真要是把路修好,村里人背点农产品到镇上去卖,可就好走多了。 他原本就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也想着过程中为村子争取最大的好处。修一条到镇上的路啊,那可是福泽后代的大好事。 司丰年眼里的神色骗不了人,洪干事一脸轻松道:“你放心,我们怎么会让农民兄弟吃亏呢。不过人家这回改了口,要活的,移栽那种。” “这事,咱们得商量商量。”司丰年也没一口应下来,但说话的语气却完全变了。 洪干事知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成了,村长舍得放弃一路水泥路,村民也不会舍得。更何况,放弃水泥路就能保住几颗树吗?明显,是不可能的,洪干事轻快的看着他,“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明天过来。” 至于全程围观的司雨侬和夏慕桑,人家洪干事根本没有将两个孩子放在眼里,乡下孩子嘛不懂规矩,听就听吧,还能听懂不成。 洪干事骑着自行车一走,司大娘便让司丰年顺带把两个孩子送上山。 至于修路这个条件,司大娘和司丰年是一样的想法,太诱人了。比单纯拿到多少钱大家一分,要诱人的多。 这么说吧,八三年别说乡下地方,卧龙镇都没有水泥路。横山县只有一条水泥路,就是政府大院门口那条。 偏远地方的基础建设,要到九十年代才开始启动,至于农村更是要到更久以后才会有村村通路的政策出台。 这样的条件,远不是农民可以抗拒的,可以这么说,让他们自己来提,狮子大开口的情况下,也不会开这么大的口。 骑着自行车的干部哼着小曲,也是一脸高兴。他是最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就连新来的镇长都不知道。 他们也是上午接到市里的电话才知道,原来上龙头村砍树的,是市里家俱厂的人。因为价钱的事和村民没有谈好,这才报警被村民送到了派出所。 他们是偏远的内陆地区,难得来个外头的投资商,自然很得重视。 港商那边也派了人过来,开始是说明情况,先把人给捞了出来。然后就是破口大骂村民不讲信用,大意是答应过他们的事又反悔云云。这要是放在吴家村身上,倒是没人不相信,可要是放在龙头村,镇上的干部心里有数,只是不好当面说破而已。 代表是气的半死,扬言要给村民一个好看。宁愿把钱都砸给他们镇上,也不愿意给出尔反尔的村民一分钱。结果到了中午,市里又来了电话,代表接了很长时间,挂完电话态度就变了。 首先不要砍树了,要移栽,而且是保证成活的移栽。另一条,不许和村民起冲突,要用村民不能拒绝的条件,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件事办成。 怎么才是村民不能拒绝的条件,当然就问到了和龙头村最熟的洪干事头上。所以才有了这一回的来访,很显然,他提出的条件,正好敲中了司丰年的心坎。 想到这件事办成,除了能修两条水泥路,人家还拉来一大车的食品和油,就觉得脚下生风,蹬自行车的速度也跟着快了起来。 而驻守在镇上的港商代表,接到洪干事的回话,也大大松了口气。满面笑容的递了烟,然后打电话回去报信。 “一定要快,我派人开去的大卡车,拉了树,直接开到火车站。我安排好了人接手,你千万不要出纰漏。”港商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吩咐这头的代表。 “我明白,老板,真给他们修路啊,阿虎他们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代表仍然有点愤愤不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