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刚好就被温热的血水溅在了脸上。 褚易安的身子微微一个踉跄,衣袖的碎裂处可见下面伤口的周围的皮肤都迅速变成了紫黑色。 想着葬身火海的儿子们,再看到眼前为了救他而被毒箭射中的长子,皇帝的心里突然就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情绪,连忙惊呼道:“快!太医,快宣太医!” 而褚易安的反应也算是十分迅捷的了,感觉到那毒箭上面的毒性定然不轻,立刻就封住了自己肩部的几处大穴。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仅仅来得及做下这些而已,紧跟着就是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往栽了去。 “太医!快去请太医!”彼时皇帝就站在他面前,下意识的抬手去接,但他自己毕竟已经年纪老迈又病体缠绵,被褚易安高大的身躯直直的往下一撞,险些就跟着一起摔在了地上。 旁边的侍卫赶忙上前,帮忙扶住了两人。 李瑞祥看一眼褚易安伤处流出来的黑血,连忙对乐水吩咐道:“陈老太医这会儿应该还赶不及出宫,去追,快!” “哦!”乐水早就被吓的魂不附体,一个激灵拔腿就跑。 这也不知道是造的什么孽,其他几位王爷全都被困在了皇上的寝宫里,且不说那些火药的威力就足以将众人活埋,只就瞧着眼前这么大的火势—— 那就绝对没有一个能够生还的。 这会儿太子殿下若是再有什么闪失的话—— 这朝廷就要天翻地覆了啊! 乐水只觉得自己的陷在了一场噩梦里,脑子完全不听使唤,只是脚下步子下意识的往前飞奔而去。 这边皇帝看着轰然倒地的长子,又是愣了半晌。 最后,他才是满眼喷火的缓缓抬头看向了对面的褚易简。 褚易简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两箭都会连着射空,彼时正眉头深锁,满是遗憾的低头摩挲着小臂上绑着的小型弓弩。 “褚易简!”皇帝开口的声音嘶哑,完全就是在不遗余力的咆哮,“朕待你们睿王府向来不薄,你居然包藏祸心,私埋火药炸毁朕的寝宫,谋害皇子,又当中行刺于朕,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是疯了吗?” “怎么会?”褚易简道,唇角牵起一个薄凉讽刺的弧度,话一出口,还不等皇帝接茬,紧跟着就是话锋一转,扬眉道:“什么是疯了?疯了的人是不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我怎么会是疯了呢?我这分明就是丧心病狂,你难道看不出来?”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用这么恶劣的字眼来形容自己? 皇帝本来是在盛怒之下本能的出口斥责,这会儿心里却打了个突儿—— 这人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褚易简见他吃愣,眼中的讽刺之意就越发的明显起来。 他整理好袖子,将手臂上的机关掩住,继而回头看了眼身后冲天而起的熊熊烈火,微仰了头欣赏,片刻之后就是心满意足的笑了,道:“怎么样?现在的心情如何?感觉如何?说起来你的那些儿子们还真是孝顺,我只是略施手段,告诉他们你醒了,他们就都迫不及待的跑进宫里来献殷勤了,真是省了我不少的事。” 心情怎样?感觉如何? 真要问起来,皇帝是到了这会儿还完全找不到感觉。 他是完全的难以置信,他的儿子们,真的就这样没了吗? 虽然他平时猜忌心重,对谁都没有几分真心,但那也都毕竟是他的儿子,他的骨肉,一夕之间全部都折在这里,那是种什么感觉? 皇帝一时微愣,却是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这一来一去的功夫里,乐水已经带了陈赓年急匆匆的赶了来。 之前陈赓年在这里给皇帝看诊施针,皇帝一醒,他也就告辞离开,本来正在出宫的路上,结果就出事了,他被人冲撞受阻,挡在了花园里,倒是方便了乐水,很快便追到了人。 “皇上!”陈赓年过来,就只草草跟皇帝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赶紧跪下来给褚易安把脉—— 这可是他家延陵小子的未来老丈人,依着那小子的脾气,可是万也不能有分毫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