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看看身后,将凭几拿开,在榻上躺下,懒洋洋地眯眯眼,“朕就歇在此处。” 徽妍看着他,无可奈何。这模样,他真的是醉了。 “你莫走……”皇帝盯着她,抓着她的手不放。 徽妍不禁莞尔,回握他的手,“嗯,不走。” 皇帝似乎放下心来,未几,闭上眼。他唇边带着笑,眼皮阖起的时候,看上去安详平静,连眉心的那一道痕也几乎平复不见。此时此刻,方才的二人似乎换了位置,皇帝依偎着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徽妍……”过了会,皇帝忽然喃喃道,“给朕讲故事……” 徽妍:“……” 心中啼笑皆非,却升起一股柔软的蜜意。 “陛下要听何故事?”她问。 皇帝没有答话,过了好一会,低低道,“牵牛织女……” 徽妍答应一声,开始讲起来,不过才将到牵牛遇见织女,她就听到了皇帝平稳的呼吸声。 “……织女亦喜爱牵牛,便跟着他回家了。”徽妍将话说完,手指抚过他平整的鬓脚,少顷,莞尔,低下头,在那酒气尚存的嘴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 当夜,皇帝宿在来漪兰殿。 徐恩怕扰了他,没有给他挪地方。让宫人取来被褥给他盖上,关闭殿门。 徽妍看得睡得安稳了才离开,第二日,她早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皇帝。但殿上空空如也,宫人告诉她,皇帝已经回宫去了。 徽妍有些失望,心里忍不住埋怨皇帝,总这般早起做甚,宿醉也不多睡一睡,好不容易在这边过夜啊…… 不过想到昨夜,她心里还是甜甜的,打定主意,这两日便回弘农一趟,将自己与皇帝的事告知母亲。 她会不会震惊? 心里想了想,苦笑,那大概无可避免。接着,她也许还会为自己和王恒瞒着她而生气,但徽妍已经想好了说辞,反正罪魁祸首是皇帝,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便好了。再说,母亲不是很喜欢“刘公子”么? 徽妍想着,竟是兴奋起来。开始筹划着何时离宫,何时到弘农,又多久回来。蒲那和从音如何说,要交代宫人们何事…… 正神游,宫人来报,说王骑郎要见她。 王恒?徽妍讶然,忙答应一声,出到殿外去。 “二姊!”只见果然是王恒,满头大汗,好像刚赶了路。他神色不太好,上前来,急急道,“二姊可有空闲?我今晨去长姊家,见周家舅姑又来了!” “周家舅姑?”徽妍愣了愣,面色一变,忙问,“他们来做甚?” “只怕不是好事,”王恒皱着眉,“二姊,这回,他们带来了雒阳那边的周家宗长!” ☆、第54章 徽妍听着,心底咯噔响了一下。 “雒阳那边的宗长?”徽妍忙问,“你见到他们到姊夫家去了?” “只见到了周氏舅姑。”王恒道,“长姊侍婢告诉我,说周氏宗长,就是成安侯。他如今也在长安,晌午要带着几位宗老过府来。”他神色着急,“二姊,这般架势,莫非真是要出妇?” 成安侯,她自然知道。周氏的先祖周勃封绛侯,周勃死后,其子周坚袭爵,封平曲侯,传至其孙时,因罪除爵。直到玄孙再度因功封成安侯,传爵至今,而周氏如今的宗族之长,也是当世的成安侯。 周浚的父亲周宏,是成安侯的族弟,徽妍记得,周宏与这位族兄关系甚善。从前周宏到家中做客,每每提起成安侯,面上总有自豪之色。 徽妍面色不定,不答却问,“长姊现下如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