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一处,也并不总是黏黏腻腻。皇帝每日来时,会将未处理完的文书一并带来,二人温存些时刻之后,他便会做正事。徽妍也不吵皇帝,坐在一旁做自己的事。有时候,二人会不经意地抬眼瞅一瞅,目光相对时,眼底尽是蜜意。徽妍觉得,这样也很好,只要坐在他身旁,便如沐春风,而时辰会过得十分快。而他每日离开,徽妍就会盼着明日的到来。 至于回弘农向戚氏说明之事,徽妍总觉得还未想好说辞,迟迟未动身。幸好皇帝也不催她,每日来了去,去了来,不提此事。 “何人的衣衫?”夜里,皇帝在案前阅卷,忽而看到徽妍在缝着一件男子的衣服,问道。 “是恒的。”徽妍道,“他练箭时刮破了袖口,又不善缝补,妾便帮着缝一缝。” 皇帝了然。 “还是你家中兄弟亲。”皇帝道,“朕的兄弟,若也这般省心便好了。” 徽妍讶然。说起皇帝的兄弟,除了已经不在世的,最不省心的大概就是五皇子会稽王。董李之乱时,他算是原先董氏一边的人,董氏占领京城之后,太子已死,便想扶立会稽王为新君。可惜后来皇帝早到一步,灭了董氏,会稽王只得回到封地。但此人野心仍在,徽妍在家中时,听男子们议论时事,有时会提到他,说他跟皇帝的朝廷关系并不好。 “可出了何事?”徽妍问皇帝。 “并无何事。”皇帝将手中帛书掷在案上,“珣上书,欲往百越。” 六皇子?徽妍很是诧异。百越之地,各族杂居,一向易生乱事,皇帝前两年还亲赴南方平叛。 “六皇子去百越做甚?”她问。 “还可做甚,百越近来又起了乱事,珣听闻,便想领兵去平叛。”皇帝说着,冷笑,“浮躁,学了两日剑便洋洋自得。” 徽妍道:“六皇子此举,亦是上进。” “你不晓他,看似谦恭,实则心性好强。近来宫中学官常常来禀,说珣不服管教。”皇帝冷冷道,“朕看来,与鲤城侯脱不得干系。” 徽妍颔首,却无多言语。皇帝对六皇子和鲤城侯都了解得比她多,此事,她并无置喙之地。 正说着话,宫人忽而前来,告知徽妍,蒲那和从音要就寝了。二人听着,不由无奈。 蒲那和从音要徽妍讲故事才肯入睡,到了时辰,徽妍便去哄他们,皇帝则回宫。宫人来禀,便是分别之时又到了。 二人皆有些不舍。 “今夜,朕留下来,好么?”皇帝拥着她,低低问道。 徽妍耳根一热。 “你我就躺着,说说话,什么也不做……” 信他才有鬼。 “甚好,陛下若肯同寝,王子居次定是欣喜。”徽妍替他整着衣袍的褶皱,笑眯眯道。 皇帝报复地捏捏她的脸。 他唤了一声徐恩,令摆驾回宫,刚要走,忽而瞥了瞥旁边,将徽妍缝的衣衫拿起来。 “缝好了么?”他问。 “缝好了。”徽妍答道。 “朕替你交与王车郎。”说罢,对她笑了笑,拿着那衣衫扬长而去。 ********************* 王恒这些日子,心情七上八下。 他当上车郎以来,在宫中还算过得顺遂。不过上月以来,事情有了些变数。 最大的变数,自然就是在自己家中遇到微服来访的皇帝。 王恒简直诚惶诚恐,唯恐家人有甚地方做得不对,惹恼了皇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