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芃合衣躺在床上,望着光秃秃的天花板,说:“凌彦齐,我说愿意和你在一起,是一起玩,一起睡觉的意思,不是想给自己找个管家。” 见人在脱鞋,她挪开身子,挨墙睡着,把大半的床铺都空出来。 “有人愿意吃力不讨好,来管你这样的祖宗,还想怎样?” 凌彦齐上床后捧着她的脸,深情地凝视。在山寺、在车上,光线昏暗,他总觉得没把这个人看仔细,看个够。 司芃明白自己的样子投射在哪儿,她抿住嘴,却抿不住笑意。吻又下来了,她盯着人的眼睛,直勾勾地说:“我们是脱衣服先做,还是先把事给说了。” 凌彦齐咬了咬她嘴唇,翻身睡在一侧。“当然先说事了。”他也心烦,这么多事,不是一会就能说得清。 两张脸挨得很近,眼神对着眼神。 司芃吞吞吐吐地起了个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司玉秀是什么关系?她就是我的阿婆。” 她终于愿意和他说这件事了,凌彦齐的心得到纾解。他看到床头柜上那个相框,拿在手上,没错,真是郭兰因。到哪儿,司芃都带着它。 司芃说:“那是我妈妈。” “你妈妈是郭兰因?曾经的马来西亚首富郭义谦的女儿?” “嗯。” “那你爸爸是彭光辉,曼达鞋业的董事长。” “嗯。你都知道了。”她鼓足勇气才说出这个事实,可凌彦齐一点也不惊讶。 “你的身份本来就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这几天我试着去猜测,去理顺关系,才想明白一些。可为什么你以前不说,现在要告诉我?” “以前我不觉得这个身份对我有多重要,值得我必须去交代。现在说,是因为我去了趟d市,发现一些根本料不到的、很荒诞的事情,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复杂了。我知道得太晚了。” “那你知道我娶的那位富家小姐是谁了?” “我同父异母的姐姐——陈洁。” 凌彦齐心中哀叹一声,他所有的猜测都是准确的。他们之间真的是再无秘密了。 “你这次回去,见过她了吗?” “我本来想跑上去揍她一顿,但是揍人之前,得先跟你说一声。” “你想揍就揍好了,不用来告诉我。” 司芃摇头:“我得告诉你。” 她躺在他怀里,静静地把这些年说出来。她不像孙莹莹有那么强烈的表达欲望,说一件事能扯出三件来,她也不像凌彦齐,能把话说得那么漂亮感人。她只把这些事当成别人家的事来说,说得简单而平稳。 彭光辉是个大龄留学生,去新加坡前已经在老家和金莲结婚。在他的老家,办个结婚酒,把新娘娶进门,而不是去民政部门登记结婚,这样的事实婚姻非常普遍。 所以后来他在新加坡和郭兰因结婚,中国的民政部门开出的是“未婚证明”。 在两人登记注册之前,彭光辉以家人病重需要大额手术费为由,汇了五万元给彭明辉,让他转给金莲,打掉孩子,离开彭家,另配良人。他已打算和郭兰因在新加坡定居。 那时郭兰因已离开父亲的庇佑,在一家律师事务所上班,彭光辉在一家专营服饰的贸易公司上班。因为彭光辉总是要汇钱给国内的父母,还要不时救济各种亲朋好友,郭兰因也完全不懂量入为出的节俭过法,两人的生活总是很拮据,每个月都要生活在国内的司玉秀汇款支持。 等女儿生下后,家庭开销更像雪球越滚越大。郭兰因休养半年后,把女儿交给司玉秀抚养,重返工作岗位。 过两年,彭光辉在工作中接触到大量的女鞋品牌商,发现他们只出设计样板,成品全是在国内加工生产。他便有了要回国开厂,把这些客户业务承接过来的想法。他有专业能力,他有国际视野,他相信他做出来的产品,更容易得到这些挑剔客户的认可。 不然一直打着这份不高不低的工,拿吃不饱也饿不死的薪水,当年他在郭宅大门口跪下时说的“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话,永无实现的机会。 郭兰因是双手赞成,她思念在国内的妈妈和女儿。两人把好不容易挣来的一套小公寓卖掉,回了国,在司玉秀的资助下创立曼达。 创业的艰辛苦楚,自不必多说,郭兰因还因此流掉一个孩子。夫妻两人在工厂那边有定居的地方,一个月才回小楼探望一次。 等到彭嘉卉长到七岁,曼达终于在行业内站稳脚跟,夫妻二人不再需要起早贪黑地抓生产、跑市场,彭嘉卉也到上小学的年纪,需要父母更用心的辅导。两人搬回小楼长住。 那是司芃记忆里,小楼最温馨最热闹的时光。阿婆脸上的笑容格外地多。 这段时光却不长。到了八岁,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