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没有那么多佛拜,也没有那么多货扫。那边风光很好,到处都是大草坪,很绿很绿的草坪,有考拉、袋鼠还有软绵绵的羊,痛痛快快地玩一次。”她心道,你看,像我这样没好好念书的人,说个美景都说得干巴巴的,一点也不吸引人。 司芃把卡递出去刷,再蹲到陈雨菲跟前,声音不大,但是一屋子的人都听得见。“你记着,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就算没有爸妈照顾你,在这里,你也一点不比人差。” 一下就划走十五万,凌彦齐给她的卡还剩二十六万。司芃把卡收进短夹,心想也够花很久。钱一到账,女人就露出和气的笑容:“雨菲,回教室去上课吧。明天记得回家拿护照过来。” 司芃牵陈雨菲离开财务室,走廊里站定,听另一栋楼里的书声琅琅:“你回去上课吗?” “今天可以请假不上吗?” “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东湖公园游乐场。” 那是个好老的游乐场,司芃小时都在那边玩过。“好啊,我陪你玩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就回学校上课,我下午没时间陪你。” 周三早上的游乐场,几乎没有人。司芃和陈雨菲买了票,坐在破烂的船里,船围着中间的“鲨鱼岛”旋转,摁操作台上红色的扭,一道水枪喷出,落在岛上那些褪了色的鲨鱼企鹅海豹身上。 “嗒嗒嗒嗒”,是陈雨菲在开枪。枪声中司芃听见她在说:“司芃阿姨,等我长大了,我会把这些钱都还给你,连我妈的,我也会还。等你老了,我也会养你。” 司芃咧嘴说:“好啊。” “嗒嗒嗒嗒,”那枪声是一个十岁孩子与童年彻底告别的坚决心声。 包里手机震动,司芃掏出来一看,凌彦齐截了一张银行短信的图给她。再发一条信息。“十五万,又做什么好事了?” 他当时给卢奶奶办银行卡,预留的是自己的手机号码。等这张卡给司芃后,也没来得及变更联系方式。所以不论取款转账还是消费,只要金额稍大,银行短信都往他手机上发。 也好,能让他知道这女人拿钱都干些什么事。 “要你管。”司芃拍了侧面另一艘船上陈雨菲的照片发过去,“我给陈雨菲交学费。她刚刚说要养我老,我又不打算生孩子,认她做干女儿算了。” 她以为凌彦齐会回复:“那我岂不是要做她干爹?”这类的俏皮话。结果等好久,人也没回。她再问:“怎么啦,因为她是陈龙的女儿,你不开心?” 也是吧,落在豪仔这样知情的人眼里,他还得帮她养上一个男人的女儿,也是过分了。 “司芃,你不要老拿你不生孩子这件事来刺激我。说不定哪天我也会做出把你的避孕药全都换掉的事来。” 司芃哑然失笑。真想去换药的人,才不会事先说出来。只是,凌彦齐是真的想和她生孩子吗? 她看着陈雨菲。她才十岁,已经有一米五五,有瘦长的腿和桀骜的眼神,她会比同龄人更早进入青春期。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哪怕陈龙没出事,不缺关心和金钱,她的个性脾气也够让这位叱咤风云的大哥吃一壶的。 为人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好做的差事。她司芃缺乏成为一个好母亲的爱心与教养。她不怕变成孙莹莹所说的那类人,要靠孩子去绑定男人和优渥的生活;只怕变成极度空虚后只能爱孩子的人。 那些爱孩子爱得正正好的母亲,通常都是婚姻和顺、生活美满的妻子。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白净微胖,眉眼温柔,轻声细语,……。这个世界的孩子,需要那样的母亲去守护。她们祖孙三代,过于强调自我,又容易被爱情打败,都没有这么的好命。 已到十月下旬,卢奶奶能撑着拐杖走上十来钟,只是不敢单独出门。永宁街的车道与人行道之间没有栏杆隔离,她怕再被撞。 在游乐场玩时,司芃发现来了例假,跳操课便让其他老师代了,一下午都在小楼。 卢奶奶教她做“肉骨茶”,她说她习惯的是药材味的肉骨茶,马来西亚的做法;不过阿齐喜欢胡椒味的肉骨茶,那是新加坡的做法。 司芃一怔:“那我们做哪个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