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蜷缩着往后退,却避无可避。“陆从白,你狼子野心,你以为杀了我的孩子,就能让我对他无牵无挂?我绝不会喜欢你,绝对不会,我会恨你,恨足你一生一世,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替我的孩子报仇!” 陆从白眼中有恨,手腕沉重如握着千斤石。“不错,我就是要杀了你的孽种!你一定要活着,活着才能给他报仇!” 她震颤着,牙齿咯咯作响,陆从白绝不会给她退路。不知何时,他的视线变得模糊,那分明就是个孽种,可他却心有不忍。 陆从白甩开锦袍一角,跪行上了矮炕,琳琅可怜兮兮地哀求也好,撂狠话也罢,都如刀割一样摧残他的意志。他软下口气来,“琳琅,孩子已经死了,把药喝了,养好身子,你还会有许多孩子。” 琳琅自知争不过他,跪在陆从白跟前磕头认错。“从白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回。让我留下他,只要让我留下他……我答应你,我跟纪忘川一刀两断,我心里再也不容下他。” 陆从白硬起心肠,斩钢截铁,说道:“不论你喝,还是不喝,你和他的孩子已经死了。” 琳琅涕泪横流,她已经把尊严放在了陆从白脚下,但他狠心决绝,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攫住她的下颌,汤药径直灌入口中,苦涩艰难。 琳琅闭上眼睛,不再反抗,心脏被撕裂成片,纷纷飞扬在尘封的往事中,也许这便是传说中的孟婆汤,喝了以后会忘记前因后果。 琳琅灌下红花半个时辰之后大出血昏死过去。陆从白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他亲自手刃了琳琅的孩子,毁掉了她这一生的牵绊,他本应该高兴,可他的心犹如落入深渊中,四壁都是黑墙高企,没有逃遁的出路。 他守在琳琅身边整整两日,到了第三日琳琅才渐渐恢复了知觉。强迫喝下大剂量的祛瘀通经药,让她整个人犹如断骨重生一般,心力交瘁。她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大夫对陆从白说,淤血堆积过久,滑胎犹如让打破骨血,在废墟上重生,可最佳治愈时间已过,勉强能保住性命,只是将来坐孕不易,怕是当不成娘亲了。 琳琅不哭不闹,只是通体纵生的冷漠。陆从白看着她空洞的眼眸,顿生向隅之感。他佯装轻松的口吻,“琳琅,待你身子养好些,咱们启程去江南,也许赶不上三月桃花,但江南接天无穷的莲花,兴许还能遇上。” 琳琅喟叹了声,“我走不动了。” 陆从白说道:“那咱们便在此住下,前日,我给了老孔一笔钱,买下了这间农舍。” 昏迷了两日,后半日是因为不愿意醒,故而闭目养神,把前因后果思量了一遍。滑胎之事,若归根究底要问责,她便是首当其冲,身为娘亲,居然看顾不住自己的孩儿,一路颠沛流离,才致使孩儿归西。但陆从白到底下了狠手,虽说情有可原,但她在感情上依旧对他抵触。 琳琅忍痛转了个身,背对着他。“长安城有没有消息?” 陆从白回道:“莺歌燕舞,粉饰太平。当权者昏庸无道,异族各国虎视眈眈,这大江国的江山迟早是要改朝换代的。” 琳琅惘惘然,“这么说,没有别的消息。” 陆从白知道琳琅话中有意,她在乎的人不多,统共也只有一个。见她刚从鬼门关回来,不想逼仄她。“神策大将军在外搜证,陆氏一门谋逆案尚无定论。” 琳琅嗯了声,陷入沉默中。 无声无息中的时光却毫不停留,光阴走得很快,琳琅时常一言不发地坐在院子里,抬头看日月星辰的流变,面无表情,一坐便是一天,偶尔也会打打绦子,绣绣孩童的小袄子,她的心随着那个早夭的孩子一起走了。 陆从白不再劝她,守着她过平淡的日子也是种福分。 过了农历二月万物复苏,琳琅在农家院子里种起花来,一门心思都放在侍弄花草上,日子也不见得特别难过。三月院子里移植了一棵玉兰树,两棵西府海棠,沿墙种上了一棵梨子树。到了春风拂面的四月,更是忙得不亦乐乎,牡丹、芍药、樱花、八仙花姹紫嫣红,当年当月种下,等到来年便会迎来百花争艳的气候。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自其短(一) 江垭村的孩童喜欢来琳琅的花舍参观,只有看到孩童无邪纯净的眼眸,她才会露出会心的笑脸。 偶尔会有些江湖人士来找陆从白,带来各种各样的消息,虽然陆氏茶庄被查封,但在他掌权之前早就私下积累了不少资本,即便是隐姓埋名也能衣食无缺的生活。 五月的清晨,槐花香气悄无声息地透过绡纱,随着晨曦一起照进房中,薰暖了一室的春光,只是自打琳琅走后,纪忘川便再也没有展露过欢颜,直到槐花香再次弥漫,再次把他的回忆牵扯到了去年五月的福州城。那时一切都很美好,琳琅还是他的小侍婢,他还只是正三品怀化大将军。 他一走便是五个月,再回来之时,芙仪公主已经腹大如盘,托着矜贵的腰身,满心欢喜地等他回来。他嘴角含着冷漠的温度,敷衍地面对即将出世的孩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