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纵情一回又如何!” 后背抵靠菱花图纹的床背,一格格的花纹磕着背脊发寒,琳琅咬牙愤恨道:“你若犯我,我必不会苟活。你陆氏一门,连唯一的生路都断了!” 白玉腰封摔在地上,陆从白倾身上前,挑衅道:“我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纪忘川要杀要剐由得他做主。我半生战战兢兢,临了肆意轻狂一番又如何!” 陆从白往前倾轧,琳琅往后靠去,那距离尴尬且无依。他伸手去掀琳琅裹身的被褥,琳琅死死攥着褥子一角不肯撒手,要是连清白都任人践踏,她将来怎么面对纪忘川?即便是到了穷途末路,她仍然存着一丝念想,还要再见上一面,在她尚且年轻的时候。 连呼吸都在脸颊之间来回触碰,距离一寸短过一寸,琳琅不甘心被陆从白侵犯,她手无缚鸡之力,论武力反抗根本毫无出路,她唯一的赌注就是自己的命。 陆从白攫住琳琅的下颌,嘴唇将吻下来,琳琅勉强偏过头,冷静而绝情,说道:“你不在乎陆氏一门的生死,你不在乎我的感受,你在乎的只有一己私利。你若犯我,我必已死证清白,陆从白,你真的舍得吗?” 陆从白心觉可笑,一个身子和心都不属于他的女人,他怎么可能有半分不舍。“你以为我舍不得你?” 琳琅说道:“我若死了,纪忘川势必会让陆氏一门为我陪葬。大江国首富殷实之家,陆氏一门富可敌国的家财就会全数充归国库,你的下半生即便隐姓埋名逃出生天,你也不过是混迹江湖蝇营狗苟。陆氏掌权人,何等风光,何必为了一口气,断送了锦绣前程。” 琳琅的话戳到了他的心窝子,他松开了手,冷笑道:“你不想死?” 琳琅点点头。“我要活。” 他愤恨不已。“没那么容易。” 琳琅深谋远虑,看准了陆从白动摇了,加重语气道:“我活着,你还有翻盘的机会。我死了,你也会死。” 陆从白坐在床边沉思片刻,把琳琅的话和眼前的局势在心里过滤了一遍。纪忘川嫁祸陆氏一门,正中了崇圣帝尉迟云霆的下怀。尉迟云霆昏庸无道,陆氏只要坐实通敌卖国的罪名,那万贯家财充归国库落入他的口袋里,国库实力势必大涨。遥想当年月氏一门遭遇横祸,至今案情不明,尉迟云霆草草开案,迟迟未结,却早已把月氏家产收为己用。如此贪财忘义的圣上,巴不得陆府坐实罪名,好坐收渔翁之利。 眼下只有纪忘川作反功成,易主江山,一切推倒重来。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逃亡远(二) 只要纪忘川在乎月琳琅,那么他尚且有讨价还价的机会,所以,月琳琅的性命要留着。但纪忘川着实可恨,他一面把陆氏一门逼上了绝路,一面又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陆从白垂首叹了口气,大势已去了,但怨气憋着撒不出去。“我暂时不会动你。”他回头看琳琅苍白的脸,“但我也不会放了你。” 大江国要变天了,长安城山雨欲来风满楼,陆从白是个聪明人,他硬气不起来。崇圣帝贪婪无度,陆氏一门的案子他压根儿不会开审,大抵按上个罪名没收陆氏的金山银山。纪忘川此举,无疑是揣度了圣心,为尉迟云霆奉上了厚礼。陆从白要重新取得家族的荣光,唯有纪忘川执掌天下这一条路可以走了。他恼恨,却也无计可施。 琳琅与他对峙,在他眼中看到了怯懦。她低声问了句,“你把我藏在何处了?” 他惨然一笑,说道:“你的神策大将军再是聪明,总也有顾及不到的时候。长安城到处都是官兵,城门早已关闭,自然还是在城内。躲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琳琅讥笑道:“城门关闭,便是瓮中捉鳖,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的。” “可惜,城门明日便会大开。”陆从白说道,“大食国的使臣明日便会抵达长安城,向圣上进宫了珍禽异兽来装饰御花园。大食国知道圣上喜好新奇刺激的玩意儿,特意派了三百人的杂耍艺人,到时候浩浩荡荡的人畜队伍一起通关,要混出去一两个人简直易如反掌,你以为纪忘川真能只手遮天了。” 破船尚有三千钉,陆从白到底精明深远,他要带着琳琅这个筹码暂别是非之地,且看纪忘川是否能扭转乾坤。纪忘川事成,那么以琳琅去交换利益。纪忘川事败,只能玉石俱焚。 寒夜里,琳琅嗅到了空气中夹缠着甜栗的暖香,她突然醍醐灌顶明白了一些事。“隔壁是采葛。” “你总算猜到了。隔壁是采葛,纪忘川应该想不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明明与他的私宅只有一墙之隔,可他却偏偏见不到你。”陆从白得意地笑道,“夜里我还看到你的婢子静如在宅子口上哭哭啼啼的,一脸丧家犬的模样。” 琳琅大失所望,恹恹地扭头朝里面,说道:“你走吧。我与你无话可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