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泪珠儿断线一般的往下滚。那何大郎知道事情也瞒不住,只得说道:“今儿本是开科应考的日子,谁知天干物燥的,贡院里头就失了火……” 碧霞奴听了这话嘤咛一声,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她本是秀才家的女孩儿,贡院里头的勾当岂有不知道的?进了场全都拿着铁锁给锁起来,一间间的小屋子,吃喝拉撒都在这个地儿,直要考到第三日叫了卷子才肯放人的,这地方要是失了火,大半是没甚活路了…… 何大郎见碧霞奴双眼翻白几乎昏死过去,赶忙又找补道:“二姐儿叫我素来接了姐姐家去,我出来的时候,贡院里抬出二三十口子人来,里头并没有姐夫,想是趁乱躲出去了也未可知,如今事情怎么个排面儿不说,姐姐到底也该先同我过去才是。” 碧霞奴如今心里方寸大乱,只得一行哭一行收拾东西,失了往日里的伶俐劲儿,丢东落西的弄不圆全。 倒是莲哥儿还沉稳,扶着主母坐下,自个儿挨排靠紧的收拾了一个包袱皮儿,领着冰姐儿抱了雪姐儿,外头顾好了车,一行人急三火四的就往元礼府赶着。 何大郎上了车就拿出身份来,连哄带吓唬,说是急事公干,教车夫务必天黑之前赶回省城去,那赶车的见是个官爷,又带着妇道孩子,只当是一家子走亲戚,倒也不敢怠慢,快马加鞭就在官道之上奔驰了起来。 走了有大半日的路程,可算是关了城门之前赶到了元礼府中,碧霞奴一进城门就瞧见四处都有土兵盘查戒严,想来失火的事情还在追查,如今尚且不知道是天灾还是*。 应考的秀才来自四面八方的都有,不少秀才并不是本地人,只好带着童儿住在客栈里头,如今失了火闷死在贡院里,街上处处可见披麻戴孝的家人,更有夫妻伉俪情深的,挈妇将雏前来应考,如今浑家都已经认领了尸首带了孝,领着自家的娃儿就在长街之上哭闹起来,定要一个说法儿。 碧霞奴眼见着有好几个披麻戴孝的女子,都与自家岁数相仿,怀里抱着个奶娃娃,心里一阵酸楚悲痛,忍不住搂了冰姐儿雪姐儿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马车到了何大郎家中门首处停住了,几个人才往里走,只听得里头也是哀哀哭泣之声,碧霞奴只觉得身子一软,险险的就要昏厥过去,要不是莲哥儿从后头扶住了,只怕一跤就要跌倒在地。 何大郎听见哭声也是一惊,心说莫不是找着了张三郎的尸首,这会子有人前来报信了?赶忙就引着碧霞奴往里走,一进内宅,但见二姐儿和杜琴官正相对垂泪,见他们进来,都赶忙站了起来。 杜琴官是个有眼色的,见碧霞奴也来了,这会儿不是啼哭的时候,赶忙止住了泪痕上前来说道:“大娘子莫要误会了,只因我们少爷如今也没找着,小人心里惊惧悲伤,才过来瞧瞧妹子,一时隐忍不得方才哭了的,如今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咱们暂且等一等,想来三哥和我们少爷自是吉人天相,未必就能出事。” 碧霞奴听见这话,心里稍微一宽松,只是如今乍见了亲人,这半日满心的委屈一时间都激发出来,拉住了二姑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都梗在喉咙里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怀里的冰姐儿和雪姐儿都在人事不知的年纪上,见娘亲这般哭泣,也唬得不行,纷纷大哭起来。 莲哥儿这一路上心里也记挂着唐少爷安危,只是碍着主母家中之事,自己在车上不方便向何捕头打听,如今听见也没找见人,也是隐忍不得,压低了声音啼哭起来。 ☆、171|得贵子中举封官(正文完结) 杜琴官原本也是强忍住了悲声,如今见这几个都哭得肝肠寸断死去活来,想着自个儿苦熬苦业了半辈子,好容易和唐少爷厮守了,却是个恩爱夫妻不到头,心里如何隐忍得?搂住了莲哥儿也大哭起来。 一家子正哭着,忽听得门首处有人喊道:“何捕头可在家么?如今张三爷命小的回来传话儿,说他这会子和唐少爷正在知县相公那里,一时不得闲儿来家,叫你们莫要慌乱,两个都没事。” 碧霞奴只听得这一句,叫了一声皇天菩萨,人就昏死过去。 这几日原本身子就是病恹恹的,也懒怠吃东西,也不爱走动,一时只要好睡,又搭着出了这事,一半日直往元礼府中赶着,各处打听丈夫下落,沿路又见了好些个生离死别,早已是不堪重负了。 如今听见三郎没事,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歪就昏了过去,恍惚知道丈夫好端端的在知县相公二堂上,当中醒了一次,莲哥儿伺候着吃了茶水,看看两个女娃没事,又昏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倒好是半夜,就见张三郎寸步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