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不过哥哥的法眼。”乔姐儿见丈夫醒了,也顾不得对面那人作怪,回身上前来扶他起来,见进来几日,人也黑瘦了,又摸了摸身上,只有些皮外伤,到底忍不住红了眼圈儿道:“在里头没受苦吧……” 三郎摇了头,柔声说道:“早起妹夫传话说你要过来,正等着,怎的不听人劝,这里虽说还算整齐,外头过道里腌臜,娘子金玉一般的人,何苦为了小人受这样罪过。” 乔姐儿待要哭出来,又怕街坊那位花二爷拿住了话把儿取笑,只得抹了泪勉强笑道:“这一回案子虽然不大,却是得罪了人的,怕人在监里给你小鞋儿穿,非要我亲自来瞧瞧方能放心的。”一面打开了食盒,端出几样酒菜,现汆的鱼汤,服侍三郎来吃。 三郎见有这样好菜,因笑道:“难为你倒想着,这几日监里虽说没饿着,吃惯了娘子手艺,再吃这牢饭就咽不进去了。”说着,对乔姐儿使个眼色往对面监中。 乔姐儿会意,把饭食汤水分了两份,另装了一个食盒,往对面监中过去低声道:“伯伯万福。”那花二爷在监里听见,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唱个肥喏道:“不敢劳动弟妹玉体。” 碧霞奴待要隔着牢门栏杆,一碟一碟递了菜品进去,那花逢春大手一挥道:“如何恁的费事。”伸手捏住了栏杆上头的铁锁,只听哐啷一声,那铁锁竟给他生生的捏碎了。 碧霞奴往日里也曾见过丈夫练功,不过是庄家把式,拳脚枪棒,如今见了这样的真功夫,倒好似往日里集上听的讲古评话一般,不由得惊叹道:“花二哥好手段……” 那花逢春虽是个豪侠,一生未侵女色,见这标致媳妇儿盛赞自家,倒臊个大红脸,抓了一把蓬蒿也似的头发笑道:“嗨!这不值什么,弟妹爱瞧,我传了三郎这手艺,家去演给你看。”一面开了牢门,接过了食盒,自去监中坐了。 见这几样吃食十分精致,早就勾动了馋虫,打开里外套间儿,撩开前后槽牙,风卷残云一般吃一个沟满壕平。一面赞叹道:“老三,怨不得你每回到了监里,被人的时候总是长吁短叹的,原来家中有这样百伶百俐的娘子,前儿还说多留你住几日,今儿见了弟妹,才知道你在监里受多大罪过了!” 三郎夫妻两个给这没溜儿的大哥一闹,多少减了些离情别绪,乔姐儿回在自家监房里打发丈夫吃了饭,叫他多喝些鲜鱼汤,见带着镣不方便,自家捧了碗,调羹挑几个鱼圆子,送到唇边吹得温凉不沾了,才送到三郎嘴里。 张三郎吃了一回,也是杯干碗净的,一面笑道:“倒难为你肯喂我一顿饭吃,此恩必不能忘也。”乔姐儿见他牢狱之灾中还不忘掉文哄自家开心,又是欢喜又是委屈,当真人只不好说出来。 一时吃毕了,将案情委委婉婉的说与丈夫知道,不等三郎发作,投体入怀亲近丈夫身边柔声说道:“常言道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他们办事不地道,自有天谴,倒犯不着咱们市井小民拿命去挣,如今你并不是一身一口在这里,我既然嫁入张氏门中,便要终身靠你,弄性使气的事情做不得,况且外头一竿子人,难道都为了咱们的仇吃了挂落不成?依我说事情完结之后,咱们换个地方再整基业,倒也使得……” 三郎听见始末缘由竟是唐县尉家中一再欺负上门,原本动了雷霆之怒,身上铁锁都给他激得哐啷作响,如今见妻子柔情规劝,反倒多了许多顾虑,自己仗着拳脚功夫快意恩仇倒也使得,旁人不说,浑家这般娇弱,若是犯下案子海走天涯,只怕摧残了花枝儿也似的身子,更何况妹夫又在衙门口儿里当差,弟弟是个童生,老家房产地业甚多,岂是说走就走的…… 叹了一声,心中暗道,原想着市井人家恩爱夫妻,一声恬淡甘老林泉也是好处,谁曾想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与世无争倒成了罪过,至此心中暗暗有了争强好胜之心,只不肯讲明,点点头道:“娘子说的我都理会得,如今快到而立之年,再不是毛头小子了,岂能做那以武犯禁的勾当。” 乔姐儿见他面色如常,方才放心,一面商议如何抓挠银子的事情,说起那陈氏姨娘来,心中十分为难,她与自己虽然没甚过节,只怕恨透了二姐儿夫妇两个,要她出面对证,倒不是那么容易。三郎一时无法,只得答应让出秀才第的房屋田产来,那婆娘爱财,若是动之以黄白之物,倒还有些机会。 商议已毕,外头牢子进来,也未敢高声,因笑道:“跟三爷、三奶奶回,时辰也不短了,哥儿几个身上都担着干系,外头县尉老爷已经三令五申不许放人进来,这也都是何头儿的人情……” 碧霞奴会意,不愿给人添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