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事,底下两个丫头还小,人事不知。二来自己帮衬着陈氏做成了此事,来日扶正,也有个把柄在自己手上,时不时的去敲她一笔,岂不是一辈子的铁杆儿庄稼? 因此下了死功夫帮着陈氏做成此事,叫她七八月份秋凉时候穿了长大衣服,做些害喜的模样儿,请了自家来瞧,一口咬定是怀上了,便借此机会撵了男人往大房里睡去,每日只说头风犯了,门窗锁死,在房里养胎,裤裆里塞了棉布包儿,家里老爷太太都是斯文的人,难道还扒了裤子相验不成? 一熬就熬到来年四五月份上头,那陈氏寻了一日只管哭天抢地的喊疼,唬得老爷太太急得要不得,这一胎都是这老稳婆照看的,因此传了她进来接生,这婆子寻了一个别人家丫头私下养的未足月的哥儿放在篮子里夹带进来,关了门泼了母子两个一身的狗血,只说是早产的,混过老爷夫人的眼,竟认下一个宅门儿丫头扔出来的私生子做了自家千倾地一根苗儿…… 何大郎得了这个消息,命那老婆子签供画押,带了两个土兵,拿了一纸凭证往按乔家集上去聚齐三老四少议事。 乔家集上原先还是姓乔的居多,只因本朝定鼎中原之后多有百姓流离失所,一个集上倒有大半人家儿是往来流民,族里虽然还是三老四少掌事,声势却大不如前了,况且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主儿,乔秀才夫妻两个去世多年,还有谁真心管这个闲事。 况且是镇上总捕拿了文书下来的,几个族里年老的恨不得时常巴结,自然凭他说去。带了人往秀才第上走一遭儿,对那陈氏说道:“陈新娘,如今你的案子犯了,总捕他老人家怜惜你们孤儿寡母的,便不肯经官动府,你也要知道廉耻,为着麟哥儿脸上好瞧些,劝你莫要生事,早早儿的搬了,给人家正主儿腾地方儿吧。” 那陈氏愣了一回,发梦一般,族里老人儿再三劝她,方知东窗事发,拼了性命也要一搏,当下抓散了头发撕了衣裳前襟儿,撒娇撒痴滚做一团儿,那何捕头摆了手叫人莫要拦她,乐得一旁看戏,只管冷笑。 婆娘见事不成,厨房里寻了菜刀,内宅里捉出麟哥儿来,架在脖子上作势要抹,一面哭道:“我送你去见老爷、大娘,叫他们老公母两个分辨分辨,你是不是乔家的种……” 正闹着,原先接生的那老稳婆子也给何大郎拘了来瞧,见闹的不像了,只得走上前去劝道:“婶子,不中用了,老身我吃不住打,已经白纸黑字的招认,劝你省些事吧,莫要闹大了带累了孩子的前程……” 陈氏见了这婆子,知道万事皆休,又见乔家集上渐渐的拢了好些人来瞧这热闹,当真是纵然淘金三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含羞带愧领着麟哥儿进门,不一时那小子仍出来,对着何大郎道:“娘说了,请老爷饶我们三五日寻房,有了落脚的地方儿就搬的……” 何捕头笑道:“不忙,这月十五是我的好日子,你们若要留下吃杯酒,谁还撵了去不成?” 里头那妇人听见,羞得没处躲藏,暗气暗憋了一回,只得唤了麟哥儿回屋去。这厢何大郎与乔家集上族中掌事的说定了十五日来收房子,带了几个土兵耀武扬威的去了,单丢下外头一群婶子大娘们指了那婆娘的房子跳着高儿的骂闲街。 碧霞奴听见家里竟除了这样事情,倒是暗暗的吃了一惊,当着屯里街坊的面倒也不曾大惊小怪的,打发三郎请人家到街面儿上二荤铺子吃杯水酒,与了车钱好生送回去。 晚间三郎来家,见乔姐儿盘了白生生的腿儿在炕上绣活计,正要亲亲热热上来说句体己话儿,走近了一瞧,却见浑家满面泪痕,唬了一跳道:“姐儿这是怎的了?” 碧霞奴方才神情恍惚了一阵,原没听见丈夫来家,如今见他回来,连忙伸手抹了泪道:“不过一时伤感,没什么,你外头有了酒,晚上吃杯女儿茶就歇了吧。” 说着就要下炕与丈夫炖茶,给三郎扯住了一把搂在怀里柔声说道:“我的姐姐儿,你当我是个粗鲁汉子,不会体贴人心么,怎的有了心事却不与我商量。” 碧霞奴摇头道:“奴家心里羞臊得很,如何倒拿这事来烦你。我虽然命薄,好歹托生在书香门第,怎知这般作孽,出了家丑,虽然这样,奴家自小儿清白,来家之前不曾作怪,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三郎见乔姐儿这般说,连忙扶她坐下,自己正色说道:“姐儿今儿怎么好端端的说出这话来,叫小人没有容身之地了。” 乔姐儿滚下泪来说道:“实在不知继母娘做下这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