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意夹杂其中,心口一揪,心中也是涌上来几分苦涩。 “歆竹现在是什么状况?” 清尘按捺回自己的苦涩,换上一副谦卑态度,低眉顺眼恭敬道,“陛下她应该正在沐浴。” 段清晏扯扯嘴角做了个像是在笑的动作,“本王倒是将这事忘了。那她可清楚安正则做的那些混账事?” “奴婢斗胆估计,陛下应当是知晓的。” “她没有怨怼么?” “兴许也是有的。陛下让奴婢们都退下别打扰,大抵便是出于此故。” 清尘忽然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或许她只是单纯地不想看见段清晏因为段蕴的事情而痛苦,便含糊地找了个理由去慰藉他。 “本王姑且忍他这一次。”声音里的狠戾已经藏不太住,段清晏捏着杯盏的手指发力,指节处清晰地泛了白色出来,“此岁之内,便要这大理再无安首辅。” ☆、第104章 抬起头,看着孤 清尘闻言一怔,下意识便抬头往他那边看去。段清晏一双漂亮的眸子黑得如墨潭一般,那眼底究竟藏了多少谋略,似乎是个无解的谜。 单是从她知晓的这些,已足够推断布局之人的缜密心思。如此看来,九王爷委实是个表里不一暗地藏刀的可怕人物,可有什么办法呢,清尘就是觉得他哪里都好,无条件地愿意帮助他做任何事。 前提是她此前并没有觉得段清晏所为是什么坏事。 有言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又有言道,成则为王,败则为虏。 清尘没有读过太多书,腹中那点学问也大多是早年陪段蕴在安正则处上课时偶然所得,诸如此类的言语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并不能摸得清楚,不过之于此总有自己的理解。 君王这个位置,自然是有能力者得之。 若是身逢乱世,群雄并争,成功者黄袍加身万人讴歌,史官大笔一挥,封之一句“天命所归”,似乎上承天意下顺民意,此皇位坐得不能更正大光明。 而失败者或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或身败名裂阶下为囚,史书上有意无意贬损几句,后世便乐此不疲地以此为典,世人引经据典作诗打趣,何尝不是一种侮/辱? 清尘觉得好笑,若真有“天命”这种东西,那得位者又何必筚路蓝缕辛苦经营? 她向来认为皇位之争没有“名正言顺”一说,一旦成功,不论手段低劣还是高明,阴损还是道德,都是会被美化成四个字——吾皇万岁。 在知道段清晏有夺位的意愿之后,清尘并没有遭受过太多心灵上的折磨,尽管从爱国的角度来看这似乎可以定义为谋反,从忠君的角度来看也可以定义为背叛。 没有太多自我谴责倒不能说她太没有良心,只是本能地认定自己喜欢的这个人比段蕴更适合做帝王。 所以她选择去帮他,似乎这就是所谓“顺天意”? 段清晏深不见底,蛰伏布局还装得一脸无害,这种心思拿来治国定然比糊里糊涂的段蕴要强上不少。 而他又喜欢段蕴。 清尘认清这个事实后,除了心尖一阵绞痛外,将自己对段蕴本就为数不多的愧疚之感又减了两分。 因为喜欢她,所以即便夺了她的皇位,段蕴也并不会有什么生命威胁。 于是清尘将背叛这件事做得义无反顾。 可是今日,她走在背信弃义的道路上往身后一瞧,念及昔日的郡主太傅乃至杜仲何弃疗,却突然有些犹豫了。 段清晏说,此岁之内,要大理再无安首辅。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莫不是要除了安正则吧…… 清尘与安正则的相交并没有到如段蕴那般地步,可再不济也是多年的旧识,感情还是很深厚的。由此而推及到何弃疗、杜仲……她突然慌乱得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