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拉她来问:“旭哥儿怎样了?哭了不曾?”世子爷与大老爷二人研究了两宿,这才终于在今日一早将名字取定,便叫作楼宏旭,乳名旭哥儿。 胭脂虽识不得几个大字,但一经爷在耳边细细为她讲解着两字的来历,知晓都是好的意思,便也欢喜的唤起来。 茗兰刚至前头瞧过回来,一听她问,便笑盈盈回道:“刚碰水时倒是哭了两嗓,后来叫老太太在旁给哄住了,只抱起来擦身子时又是嚷了几下,这会子早也歇住了。” “那怎地还不抱回来?”胭脂一脸急色。 小家伙虽然只出生三日,但二人血脉相连,在肚子里待了九个多月才出来的,这几日皆是睁眼便能看着他,伸手就可触到他,那样小小软软的一团摆在她身边,只看一眼她便觉心都要化了。 现下猛地被抱去这样久,心下煎熬也是难免。 茗兰就要答话,她却又急道:“你再过去,在一旁看着些,旭哥儿还只得三日大,在外冻着凉着都是不好,礼毕了就赶紧给抱回来。” 茗兰忙点头,匆匆去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不到的功夫,耳边总算传来茗兰的脚步声,靠在榻上几乎望眼欲穿的胭脂,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一见茗兰迈步进来,老远便伸出了手作势要抱,待将小家伙抱在了怀里,一颗心才真正落实下来。 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后,才轻声道:“竟是睡着了。”说着,又让茗兰在边上打下手,一道替他解了小棉衣,自个也慢慢侧躺下来,让他躺在自个身边,手上隔着被子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 拍着拍着,竟也跟着一道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便是小家伙饿的哭嗓子之时。 胭脂慌得赶忙将他抱起来拍哄,隔间的奶娘一听见动静,便上前行礼,要将三少爷接过来喂奶。 奶娘陈氏年龄不大,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生得皮白丰满,头发乌亮,模样亦是周正面善。胭脂见她抱着旭哥儿坐在榻前的一张椅上,半解了衣襟喂奶,那东西往他嘴里一塞,小旭哥儿便一下止住了哭音,贪婪的吮着汁蜜吃。 她看得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偏这个时间胸前两团圆肉又是涨痛起来,眼下跟前有人她自不好抬手去揉,只得蹙着眉头干忍着涨痛之感。 说来这一个奶娘她本是不喜欢的,原因无他,无非就是她想自个奶孩子,可这想法到底没能行通。 若是生在小户人家便还作罢,可楼家乃世家大族,府上哪个主子不是自小吃的奶娘的奶.水长大?依照贵族里的规矩,一旦叫人知晓了吃的是自个生.母的奶.水长大,只怕到时候不光为母的要遭人笑话,便是孩子也要成了笑柄。 大户人家不仅规矩多,有时间贵族间流传的风俗习气更是令人为之咋舌。 就拿这一个奶娘来讲,不光是为着让女主子养个好身子,不因奶孩子损伤了身子起到一个代替的作用。除此之外竟还有着另外一层意思,那便是贫富贵贱的一个差别与划分。 寻常小官中都盛行此道,个个以此为荣,更何况是楼家这样的大门户,自是要更加着重才是。 ☆、第六十七章 待到楼世煜送走宾客回来时,已是临近日暮。 他脚下未停的来至翠茵馆。 此刻小旭哥儿已经吃饱睡着了,胭脂正靠坐在床头用着每日必吃的参汤。早在她诊出有孕的头一日,翠茵馆便设下了小厨房,一直到现下每日的吃食多是自小厨房出来,比大厨房做出来的对口味不说,也是要方便不少。 正擦着嘴,耳边就传来脚步声,晓得是他回来了,便将碗放下,命茗兰端来香茶漱口。 楼世煜进房便看见她半靠在床头,身上披着胭脂色的小花袄,娇红的缎面衬得她一张本就莹润的脸盘更加晶莹似雪,一头黑绸般的乌发柔顺顺地披在肩上,此刻看见他进来,便抬眸朝他抿嘴儿轻轻一笑。 楼世煜只觉眼前一亮,一日的疲累尽数散去,这小丫鬟自青江河那场事故后,回府这般长时日以来再少对他笑,平日里同她说话也是不能句句搭理,不说同她亲热了,便是有时想要香上一口,都是难事。 他两步便上前,先是凑过身子看一眼睡在榻里边小小一团的儿子,随后才掀袍坐于榻上,拉住她的小手道:“今日瑶姐儿也抱了弟弟,道是一会儿还要来看他。” 男人家不比女人家心细,他也不曾担忧过闺女会与自己父亲的侍妾、同父异母的弟弟之间关系不和。只想着手心手背皆是肉,闺女是他的掌上明珠不错,但小丫鬟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儿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同样不会太轻,亦是极其看重的。 他是怎样想的,胭脂也能猜出个大概。 立场不同,各人的想法便就不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