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佯作被他惊了一跳,她抬手摸一摸脖颈,那处有些发疼,昨日那骇人的一幕依旧清晰地浮现于眼前。 昨日午后老太太派人传她过去,自是问话无疑,待她自融春堂出来时,日头已然西落,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府上这样大,她一人走动本就害怕,更何况天要暗下来了,心下便更是紧张忐忑,无人的地方几乎都是在小跑,待碰着了人才又放慢脚步。 哪知就在过花园穿假山的时候,不知哪处伸开一只手一把将她给抱住,对着她动手动脚,她当时骇得面如土色,并不知对方是何人,只晓得是个男子,且浑身酒味,显然已是醉的不轻。 她当时不敢哭叫,就怕将人引来届时闹的人尽皆知,脸面尽失。惊恐中觉察到他欲掀起自个的裙福,她急忙并拢双腿,一面拢紧裙福,一面则狠狠咬住他的手。 当场他便失声大叫,她正要趁机逃走,哪知对方又是一把将她扯住,甩到墙上死死掐着她的脖颈,她当时只觉自己要死了,可她还未活够,并不想死,她手脚并用胡乱挣扎,也不知最后是踢中了他哪处,死死掐住她脖颈的手竟一下松开,她不及细看,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一路往正和院跑去。 夜里心惊胆战了一夜,今早一醒来,府上便传三爷昨夜遇袭一事,道是眼下正卧病在榻,且那凶者正是府上的丫鬟,目前还未查明,待查出了定要严惩不贷,大太太更是放言,若是哪个寻着了蛛丝马迹,务必禀告于她,一旦揪出了凶手届时定有重赏。 闻及此言,她便是慌不择路,暗暗安慰自个昨夜天暗,三爷该是未看清她面貌才是,谁知她这里刚松一口气,大太太又是传下话来,道是昨日三爷日落回府,命各院将昨日同一时辰路经事发地点的下人俱记在簿上,方便她一同审问。 她一听这言,便再坐不安稳,思来想去皆觉此事只有世子爷才能保她,也便是因此,这才有了午后送茶点这一出。 胭脂只同他讲了个大概,楼世煜却一瞬明白过来,观身旁小丫鬟眼泪涟涟,满目惊惶无助,他心下便有些发软,瞧着她的颈项只觉刺眼的很,便道:“稍后请了大夫进来看看你这伤势……” 他话不及道完,胭脂便连忙止住他:“谢世子爷好意,只眼下大太太正在四下寻人,我若主动请了大夫来看病,届时我这伤势一传出去,可不就是要坏事……”胭脂咬住唇,担忧不已。 “莫担心,届时便道我身子有恙便可。”他语气虽则还如往常一般清冷,可胭脂却能自他眼中看出两分柔和,她一瞬垂了脑袋,忆起两日前这人还狠狠踢过自己,若不是眼下走投无路了,她也不会这般没有骨气的前来求助于他。 楼世煜何等精明之人,一见她模样扭捏,便知这是在怨自个伤过她,因着身份使然,他自不会主动同她道歉,唯有安抚着道:“你随我来,这便传大夫来给你看看。” 来人却还是那章大夫,楼世煜知他品行,因此便十分信任于他。 胭脂由着章大夫为她看了病,待章大夫离开,她手中便握着一支消肿祛瘀的膏药。 这时,楼世煜方又道:“你自先回房歇着,此事无需过分担忧,交与我来处置便是。” 胭脂点点头,福了福身子又向他道谢:“奴婢省的了,还望世子爷能为奴婢做主……”说着,便是满目依赖地望着他,但凡是个男子都要被激起男子气概来,更何况楼世煜本身就欲为她出头,自然颔首应下。 胭脂眨一眨羽睫,总算对着他露出一个笑来:“世子爷待奴婢真好~”这便又是不安分起来了,楼世煜心下颇为无奈,可又不得不奇怪,心下好似不那般厌恶反感了。 ☆、第十三章 大太太姚氏房里,底下跪着一排丫鬟,个个面色发白,身如抖筛。三爷楼世寅乃大太太的命根子,莫说打他,便是平日里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他说,眼下被个婢子给害的卧榻养病,对于素来视儿如命大太太,自是不可容忍。 房里安安静静,姚氏靠坐于炕上,身后肘下皆垫着引枕,一身酱紫色撒花描金织锦春衣为她美艳端方的脸庞更添气势,眼角生出淡淡纹路的凤眸,凌厉地看着底下一众丫鬟,丫鬟们愈发惊骇,一个个就差把脸埋进了胸里。 不远处置着一架落地屏风,屏风后头频频传来丫鬟尖利的痛哭声,与此同时,姚氏的心腹孙嬷嬷语气阴郁地开口道:“下一个。” 自屏风后头出来的丫鬟一面抹泪,一面手上发抖地扣着纽扣,待整理好衣裙,才又面色发白的朝厅屋东侧走去,那处还立着几个丫鬟,正是同她一般才脱衣检查过身子出来的。 眼看着底下跪的丫鬟越来越少,进去了一个又一个,世寅所道的颈伤却一个不曾查出,姚氏面色愈发的阴沉。 不久后,孙嬷嬷自屏风后头出来,面色同她主子一般难看,她道:“这倒是奇了,竟一个也没查出。” “方才不是道还有一个小丫鬟未来,怎么回事?”姚氏拧眉问她。 “确有个唤胭脂的小丫鬟未来,乃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