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魏杰到胡同口的早点摊子上买去。所以,魏家早饭很简单,李氏却很细心的提醒着陈萱,粥应该煮到什么样的火侯太爷最喜欢。一时,魏杰买回早点,李氏先将粥温在灶上,带着陈萱去将早点摆盘。见还有两碗豆腐脑,陈萱便知道,这是大姑奶奶家的两个小子要吃。不然,魏家一向规矩大,都是老人吃什么,家里人便跟着吃什么的。不过,大姑奶奶魏金已经出嫁,时人重姑奶奶,每每魏金回娘家,她家的两个儿子赵丰赵裕便成了魏家孩子里最有特权的那两个。 一样样的将早点摆出来,李氏听到小闺女云姐儿过来说,奶奶起了。李氏连忙告诉陈萱那两碗豆腐脑摆在哪里,便匆匆去老太太屋里服侍老太太梳头去了。 魏家早饭的事,纵陈萱的记忆中几年没做,今做起来,亦是熟的。将买来的早点摆好,厨下的酱菜端出来,陈萱要去盛粥时,二姑奶奶魏银便过来了。魏银生得极是秀美,有着魏家人特有的黑眉秀眼,皮肤是天生的雪白,身量亦是高挑,一件桃红的大褂,却是巧妙的掐出一段秀美腰身,完全不同于陈萱身上那件肥大蠢笨的靛蓝褂子。魏银一来,就与陈萱去了厨下,叫了声“二嫂”,便帮着端粥端菜,待得早饭备好,魏老太爷魏老太太在李氏的服侍下过来饭厅。一同过来的,还有魏家的长子、李氏的丈夫魏时,李氏的三个孩子魏杰魏明魏云,以及魏家的大姑奶奶魏金母子三人。 魏老太爷见陈萱在忙早饭,很是满意,笑着点点头,道,“都坐吧。”待魏老太爷先坐了,下头魏老太太连带着晚辈们方坐下,李氏在魏老太太下首,方便服侍婆婆。魏时则在魏老太爷下首,服侍父亲。另则,魏金带着俩儿子挨着李氏坐,魏杰魏明魏云则是随着父亲魏时坐。至于陈萱,她坐在大姑奶奶魏金家小儿子赵裕的下首,最末席了,这个地方,守着门近,方便帮着添饭之类的活计。 魏家不是大户人家,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魏老太爷对陈萱很照顾,道,“昨儿忙了整整一日,一会儿好生歇歇,别累着。” 陈萱点头,“是,爹。” 新媳妇进门,魏老太爷心情很不错,饶是没见到二儿子,他的心情,依旧极好。反正媳妇都进门了,这亲事,就是定了!魏老太爷如是傲气的想着。 早饭后,魏老太爷与长子魏时去铺子里支应生意,魏杰魏明都大些了,各要上学,一人一个小书包背着去学校念书去了。余下的,便是一群女人孩子在家。 李氏带着陈萱收拾了餐桌,又洗涮了一番。待到老太太屋时,就见赵丰赵裕正一手一样细点心吃的香,魏金一见陈萱便笑了,也是奇怪,魏家人皆是乌眉秀眼白皮肤,偏生魏金只遗传到了一个白,余者眉眼皆似其母魏老太太,于是,就成兄弟姐妹中的异数,四个兄弟姐妹中,她相貌最是寻常。魏老太太虽则眉眼普通,却是身量娇小,魏金则是个圆胖,不过,在这个乱世,这般丰润的,也算难得了。魏金一笑,眼睛现叫脸上的肉挤的细小,圆团团的脸,却不显和气,她声音有些尖,还有些刺耳,坐在魏老太太身边道,“小孩子的肚肠,说饿就饿。这点心,放久也便不好吃了,家里也没别个吃食,我就在弟妹屋里拿的,弟妹可别不高兴。” 饶是陈萱一向厚道,也觉着这话不大中听。记得前世,陈萱因是新媳妇进门,正是害羞没着落的时候,便什么都没说。如今,陈萱却是不想继续沉默了,陈萱看向一畔守着小姑姑魏银的云姐儿,道,“原就是家里的东西,我能有什么不高兴。怎么只有丰哥儿裕哥儿吃,云姐儿不吃?” 不待魏金说话,李氏先道,“云姐儿不饿。” 陈萱素知这位大姑姐爱挑事,性子刻薄的,陈萱又没打算在魏家久待,她宁可回家种地,在乡下寻个本分男人,也不想在魏家煎熬岁月的。陈萱便道,“就是现在不吃,一会儿保不住就饿了。我不爱吃点心,丰哥儿裕哥儿过来外家,是贵客,你俩一人一碟子。还剩两碟子,叫杰哥儿、明哥儿、云姐儿三个分吧。”说着,陈萱便将两碟点心递给李氏,李氏一向柔弱,见婆婆大姑妈面色都不大好,如何敢收。陈萱干脆自己送李氏屋里去了,回来她方问,“娘,你说这样可成?” 这些糕点,魏老太太原是留着自己与女儿外孙吃的,今见叫陈萱分去一半,如何能乐,便板着脸道,“你都分好了,我还能说啥。” 陈萱见魏金脸上难堪、魏老太太不甚痛快,心下真是有种两辈子都没体会过的痛快,然后,为了更痛快一些,她便又说了句,“娘啥都不说,可见我这主意好。” 于是,魏老太太就是一幅被噎住的模样。 就是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