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枫忍不住打断了他。 “要说,再不说,来不及了。我记得,那年你五岁,春节,我带你,去集市,买年货,经过一家,服装店,你站在玻璃窗前,看了很久,指着模特身上的衣服,说,老昆,那些衣服都不好看……” 昆榆林声音有些不稳,停顿片刻,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喜欢穿军装,你是体谅我们钱不多。是我让你,始终和同龄人,不一样,他们有的玩具,新衣服,你都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靳枫有些心酸,想反驳他,却说不出话来。 成年以后的他,对物质没有太大的渴求,出入火场,见过太多生死,知道一切都是身外之物。 可年幼的时候,看到同龄的伙伴们穿着军装,威风凛凛的样子,他确实羡慕过。 那个年纪,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只能压抑需求,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他不希望他的孩子将来有这样的经历。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还记着这些做什么?” “因为,忘不掉啊。我能安于贫穷,可忍受不了,你的母亲,还有你,跟着我受穷。钟连生曾经说过,男人贫穷就是错,不能给妻子儿女,幸福的生活,就是无能。自己的小家,都没顾好,没有资格去守护大森林,人类的大家。离开大山,我做不到,所以,我推开了你母亲,也送走了你……很后悔……后悔没有……好好……和她……和你……在一起……” 昆榆林说话已经不连贯,声音越来越低,气息越来越微弱。 “老昆,你别说了,先休息。” 靳枫的手被他抓住,“阿萨……问问……你自己……爱她吗……” “爱。” “有多……爱?” “我能放下天和地,却不能放下她。” 靳枫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表达,只知道,他无数次试图放下她,每一次都像死了一回。 “希望……她幸福吗……” “希望!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让她幸福,更害怕我就是她幸福路上的阻碍。” “不能这么想。‘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你理解一下,这几句话。” 昆榆林这句话说得很顺畅,似是练习过无数回。 “如果……你自己……都不能……让你爱的人……幸福……你还能……指望谁能做到……让她……幸福?” “……”靳枫大脑突然像被什么敲破了一个洞,一束光照了进来。 “不要和我一样……明白得太晚……” 昆榆林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一种呢喃自语。 “儿子……可不可以……叫我一声……爸?” 靳枫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爸。”这是他第一次叫出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称呼。 “嗯。” 昆榆林抓着他的手突然掉了下去。 靳枫反过来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说道: “爸,你没有错,我在靳家过得很好,老靳对我很好,他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我现在做着和你一样的事情,我会一直做下去。” “好……”这是昆榆林说的最后一个字,仿佛是他人生的一个句号。 靳枫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他的体温一点点冷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