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说话,偷偷将眼睁开一条缝,见陆淮深在看表,像是他再不行,他就想走了,陆终南顿时气不过,使劲咳了一声。 陆淮深闻声看了眼病床,见他即便脸色病白,也硬做出一副凶相。 陆淮深对上他锐利的眼神,神情平淡问:“醒了?” 陆终南朝护工说:“帮我把床弄高点。”说话不似以往有中气,气息虚浮。 护工依言行事,也算是个会洞察人心的,知道这老爷子跟他孙子有话要说,做完事跟他们说:“我就在外面,有事情就叫我。” 人一旦生病,消瘦是常态,陆终南也逃不过。严格来讲,他算是个自律的人,中年时没有发福,年老了因为保持运动,也还身强体健,但皮肤松弛之后,看起来过于精瘦,一场病多日消耗,就只剩枯瘦。尤其是病中脸色蜡黄,面容又凹陷,显得有些可怖。 陆淮深与他许久未见,两相对比,差别就格外明显,陆终南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精气神,那双眼睛,是过往的辉煌一生在他身上留下的唯一痕迹。 “听说你想见我?”陆淮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这给陆终南一种被施舍的直观感受。 “坐下。”他沉声说。 陆淮深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陆终南看他一眼,语气嘲弄:“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到死都见不到你这位矜贵的陆总。” 陆淮深一笑,稳中带着狂妄与直白,“的确,若不是陆清时和小婶多次劝说,我也不会来。当然,最后是江偌劝我来的。” 前段话,听得陆终南心跳都不平静了,末了突然冷笑:“她?” “对,她也想听听看你嘴里还能说出什么来。” 这可不是好话,陆终南不至于听不出来,陆淮深这是一点都不在乎这爷孙情分了。 陆终南觉得可笑,“她这是在怨我?” “不应该吗?”陆淮深垂下眼帘,遮住眼底寒意,语气冷淡得很。 陆终南笃定:“看来你们两个,都怨我。”他因为生病,呼吸很缓也很重,精力跟不上,说话速度也跟着缓下来,“她的事,可跟我五官。” 陆淮深倏然抬眼,盯着他冷笑了一声,这是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认错。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找我恐怕不是为了跟我闲聊。如今我跟博陆事务已经没关系了,你要是担心公司,该找的是陆甚憬。”陆淮深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猜到陆终南就是想跟他说博陆的事,却迟迟到不了正题,所幸帮他一把。 陆终南听出他用心,质问:“你故意的?”他双眸一眯,“博陆会有今天,不都是因为你?” “错!”陆淮深斩钉截铁打断他,“是因为你。” 陆终南是个不认错不服输的主,陆淮深不介意告诉他原因,“是你自信满满,以为在你死前,都能死死控制住博陆。还记得当初你对我说的话吗?说若是出了什么事,不要怪你袖手旁观。可博陆已经不再是你的博陆,陆家也不再是那个你以为只有你说了算的陆家。” 陆淮深倾身,一字一句告诉他:“帮陆甚憬的是你,冷眼旁观陆甚憬对江偌出手的也是你。的确,你说到做到了,所以有今天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他靠回椅子上,甩出轻飘飘的结束语:“我不过正当反击。” “好你个正当反击!”陆终南被他气得口齿不清,字字铿锵地质问:“你所谓的正当反击就是要搞垮博陆吗?这是陆家,整个陆家,几代人的心血!” “我也一早跟你说过了,我回来就是为了博陆,我得不到,陆甚憬和常宛也想不要想。”陆淮深早已不屑在陆终南面前掩饰自己的目的,他眼神指着陆终南,道出事实,“况且,这近十年来,我在博陆上花的心血,这陆家里,可没哪个比得上。” “你都知道,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陆终南痛心疾首,难以自己的声音,震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