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 周遭一安静下来,他早上离开前,江偌说的那番话就在耳边回响。 陆淮深从中控里翻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夹在指间,正欲点燃,犹豫两下,将烟在手里揉成团,推开车门下去。 一路走,一边想着事情,走到电梯旁,看见旁边的垃圾桶,才想起手里还有支揉皱的烟,随手扔了。 电梯层层停停往上,陆淮深想着待会儿见了她要说什么。 要是她见了他爱搭不理,他可以问“感觉好些了没,中午晚上吃了什么”。 要是对他冷言冷语外加讽刺,他或许可以说:“抱歉来晚了点,但我又来了给你找不痛快了。”这样她一定会表面不以为意地继续刺他,心里其实气得冒烟,搞不好晚上还气睡不着觉。 陆淮深远远看见病房门口,程舒坐在长凳上看杂志,两个保镖坐在另一侧,一左一右门神似的把关。 见她来了,程舒招呼了一句:“陆先生。” 推门进去,病床上的人背过身去的动作刚进行了一半,陆淮深顿了下,假装没看到似的问坐在旁边的吴婶:“她睡着了?” 吴婶面色尴尬地躲闪着陆淮深的眼神,支吾两声说:“对,刚睡下。医生说要多卧床休养。” 陆淮深点点头说:“我知道。今晚我守在这儿就行,我让司机过来了,一会儿送你回去,你可以明早再过来,什么对她身体好,劳烦看着做点。” 吴婶应下,起身离去。 等病房门关上,床上那人突然出声说:“你也走。” 估计是被子捂着口鼻了,她声音闷闷的。 陆淮深挑眉:“不是睡了吗,吵醒你了?” 江偌闷了一会儿,掀了被子坐起来,见他正将大衣脱去,随手扔在了沙发上,身上只余一件黑色高领羊绒衫。 江偌认得出,两件衣服都是刚入冬的时候,她新给他买的。 江偌冷冷盯着他:“衣服穿上。” 他转身凝向她,温声问:“怎么了?” 江偌冷声冷气地说:“衣服穿上,出去。” 陆淮深看了她两秒,转过身将衣服重新拿来理了两下,往旁边放,腾出正中的位子坐下,打开随身带上来的笔记本电脑。 陆淮深敲下密码开机,“我走了晚上你一个人不害怕?” 江偌说:“有护工,你在这儿用电脑有辐射。” 陆淮深不由自嘲地笑了下:“谁之前在家天天抱着手机电脑不愿离手的?总之换做是我,呼吸都是错对吗?” 江偌想也没想,斩钉截铁回了个:“对。” 陆淮深抬眼看了她一眼,不与她争,但是合上了电脑。 见她坐在床上冷冷恨恨盯着自己,打趣道:“电脑关了,要不要我屏住呼吸?” 江偌气笑了,胸中堵着一口郁气令她十分难受,她做不到好言相对,但也尽量让自己言语不要过激,她正色道:“陆淮深你能不能别装聋作哑?我以为我早上说得够多了,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说完这话又反应过来,陆淮深这人,只要是他不想听的,他都能装作没听见。早上她话都说得那样明白,更是故意将话说得很难听,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冷着脸离开,晚上依然能像无事人一般出现在她面前,就像是心中笃定,任她再怎么闹,他也不可能由她掀起丁点风浪。 江偌现如今对他拿捏人的熟练手段是相当的厌恶反感。 她眼中的厌恶抗拒,也毫无障碍地落在了陆淮深眼里。与此前每一次矛盾时的眼神都不同,他能意会到其中的分量。 陆淮深突然什么心思都没了。 任他在陆终南面前再底气十足,舌灿莲花,此刻在她面前,依旧感到喉头紧涩,难置一词。 她的眼神就像绞刑架,每一眼都像无声凌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