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一行人守住病房后,又来了一位年轻专业的护工。 仅有的空间里都是不熟悉的人,江偌内心的郁结像一股绳越拧越紧,好在来人都很安静,没弄出半点声响,她背身闭着眼能装作无视,但她总不能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她也不是对程舒或护工有意见,只要一想到她们是替陆淮深做事,几双眼带目的性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就满心不悦,浑身不舒坦。本就跌到谷底的心情,更有一蹶不振之势。 中午刚至,吴婶做好午饭带来。 程舒三人是轮班,等外面两个保镖先去吃完,再换她去吃。 吴婶进来问:“外面那三个人是?那姑娘看着面熟……” 江偌从床上坐起:“陆淮深派来的,不用管。” 吴婶点点头,一手一个大保温桶,将饭菜一一倒出来,不经意唏嘘道:“我见那姑娘跟两个大男人在走廊的凳子上紧赶慢赶地吃盒饭呢,做这行也不容易啊。” 江偌沉默片刻,本想让人进来吃饭,想了想,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饭后,家里打来一通电话,乔惠问江偌,问起她为什么突然回去了,“你不是说出去见个朋友吗?要回也不着急那一时一刻哪。” 乔惠其实就是觉得反常,暗带了几分试探。 江偌昨晚到现在还没跟家里交待过一声,这番说辞,肯定是出自陆淮深之口。 江偌在瞒与不瞒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坦白,这之后跟陆淮深分道扬镳,家里人也迟早会知道,瞒得越深,到时候解释起来越麻烦。 “是出了点事儿得住院,昨天太晚了就没跟你说。” 乔惠被吓住,声音打了旋儿似的地升高几个度:“这事儿怎么才说?” 话音未落,江偌就听乔惠那边背景音窸窸窣窣地像是在收拾东西准备过来,一边语炮连珠地问怎么回事,情况怎样,在哪个医院。 乔惠是过来人,江偌现在月份大了,若是有个好歹,可没有小月份流产那么简单。 江偌温声细语地答话:“别急,我这说话不是还好好的吗,要是真严重,我现在压根儿没力气跟你讲电话。” 没说上两句,乔惠就赶紧挂了电话过来。 一进门,先掀开被子看了眼,乔惠瞧见她衣服下圆鼓鼓的肚子,心中石头落下,立刻便拿捏起审问的架势,问她前因后果,外面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乔惠憋着一口气过来,脸都红了,一看就是急的。 江偌垂下眼,心里措辞,半晌不吱声儿,乔惠见她那样,火大得很:“又在想什么话骗我?”然而乔惠向来是个温性子,发起火来也没一点唬人的气势。 江偌故作诧异:“你说什么呢?就是出了点问题,指标不太正常。” 乔惠一听就拉下来脸:“平时好喝好吃的喂着你,你说什么不要太多脂肪要营养,全都按你说的在做,每天陪你走一万步,除此之外基本也就在家修养,什么指标会不正常?而且你总要说一下因为什么引起了哪方面不正常吧。还有啊,那个陆淮深夜夜十点之后才回家,我就说怎么昨晚突然把你给接回去了,他又是什么原因没说实话呢?” 乔惠猜测江偌有所隐瞒,心下也更加确定江偌和陆淮深夫妻之间有了问题,她就想从江偌嘴里逼出点实话来。虽然语气尽量克制,但明白人都能听得出她的不满,话里已然将矛头指向了陆淮深,大约是怪他这个丈夫不称职,并且怀疑她出事就是跟陆淮深脱不了干系。 江偌听得脑仁突突地疼,又怕她情绪激动,还得耐心安抚她:“你冷静点,这不是知道你心脏不好,怕吓着你么。” 乔惠望着她,半天无言,知道她是这份心,更不好多加责备,随后叹了口气,正欲说什么,江偌却先开口:“我跟陆淮深可能要分开了。” 她低垂着眼眉,令人猜不透她的情绪,声音也是浅浅静静的,然而这句话的力量却是能够撼动人心。 乔惠纵使是已经察觉到了苗头,但俨然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顿时说不出话,回过神来讷讷问:“什么叫要分开了?” 江偌轻吸一口气,顿了顿,回得异常坚定:“就是现在先分开,孩子出生以后再离婚。” “为什么呀?”乔惠仍是不明所以,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本以为就算两人有了分歧,也只是小矛盾,万不至于到离婚的地步。 乔惠来的路上担心的要命,所以才气势汹汹一面质问她一面指责陆淮深,这会儿顿时就偃旗息鼓,甚至开始犯愁。 江偌一言带过:“难以调和的矛盾,没有共同生活下去的理由。” 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