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外头闲晃游荡。 炎红砂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过来。 问:“罗韧,有木代的消息了吗?” 声音怯生生的,自从上次在山里被罗韧责备似的说了几句之后,她对罗韧,就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回避和畏惧。 罗韧说:“有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心理会所。” 先前都猜测,可能是去更好的医院诊治了,虽然这猜测不大站得住脚——换医院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要藏着掖着呢。 前头的张叔回过头来,像是纳闷他为什么跟的这么慢。 “没事的话先挂了,再联系。” 炎红砂停顿了一两秒,忽然着急:“别,别,罗韧,有话跟你说。” 罗韧示意张叔等他一下,就站在会所招牌的logo下头,接完了炎红砂的电话。 电话内容于他,其实没什么新意,但是可以从中咂摸出两个姑娘小心忐忑想隐瞒秘密的心情,他笑了笑,说,知道了。 挂电话前,炎红砂犹豫了一下,问:“罗韧,你会嫌弃木代吗?” 罗韧说:“你想太多了。” 他收起电话,深吸一口气,紧走几步跟上张叔。 心情还算平静,只是,并不舒服。 那种,一个人踽踽独行,全世界都泼来猜疑的、担忧的、隐瞒的、回避的水,哪怕是善意,也让人心灰的感觉。 踩着铺着厚厚暗花地毯的楼梯一路向上,边墙上挂着古今中外的人物肖像,弗洛伊德、荣格、维果茨基,大师们阴郁的眼睛看向这个世界,无一例外的忧心忡忡。 让罗韧啼笑皆非的是,居然还有一副老子的画像,画像下头一行箴言。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转念一想,说的也没错,任何心理问题,大抵也都是自己跟自己较劲。 *** 走到一扇华丽的双开门前头,张叔让罗韧等一下。 等就等,都已经到跟前,他并不急躁。 过了一会,张叔出来,领他进去。 屋子是暗色调,华丽,地毯很软也很厚,再细脆的东西摔上去也不担心损坏。 罗韧觉得这样的布置很好,人的心灵也是薄脆的,进入这样的环境会觉得安全稳妥。 大的豪华红木桌子,后头坐着一个儒雅着西服的中年男人,罗韧见过他的照片,何瑞华。 霍子红也在,坐在驼色的真皮随形沙发里,这种沙发广受客人欢迎,因它没有个性,没有形状,随着你的喜好变形迎合,贴合心意。 罗韧跟霍子红打招呼:“好久不见。” 她出去散心那么久,未必真得到安宁,心又不是绵羊,换了块草地吃草就无欲无求。 打招呼的时候,他注意到,霍子红手上,掂了一盒老式录像带。 黑沉沉的盒子,对比而今的数据存储卡,显得庞大而笨重,但里头必然也锁了久不见光的秘密。 罗韧在另一张沙发里坐下,手边的台几上有事先倒好的茶水,张叔坐在靠近门的一张椅子上,水果袋搁在脚边,像排队等待就医的病人。 霍子红说:“这位何瑞华先生,八年前还在很有名的医院做医师,那时候,他就是木代的主治医生,后来,哪怕是自己出来做会所,也一直跟我们保持联系,一直跟着木代的病例。” 罗韧问:“一直?” “一直。” “木代知道吗?” “不知道。” 罗韧的心稍稍揪了一下。 何瑞华说:“或者,你们先把八年前的事,跟这位罗先生说一下。” 嗯,八年前。 很值得玩味的数字,木代习武,八年。霍子红忽然举家搬到丽江,也是八年。 *** 霍子红沉默了一会,有些事,她也不大去想的,人心有趋吉避凶的本性,有些事,总想自私地彻底丢弃。 而今要一点一滴还原,往事一点点抽丝,还没开口就压的她一颗心沉甸甸的。 “八年前,木代……十五岁,也还是个小姑娘,那时候,我收养她也有十来年了,木代很好,可爱开朗,也淘气促黠。” “在班上有个好朋友,叫沈雯,两人除了睡觉,干什么都一起,闺蜜,死党,你怎么说都行。” “有一天,发生了件事,其实起初看,也只是小事。” 红姨叹着气微笑,想着,也是命该如此,造化弄人。 那时候,有一部好莱坞大片上映,《博物馆奇妙夜》,木代和沈雯说好了一起去看,木代还提前买好了票。 可是到了那一天,却有了变卦。 沈雯说,父母不让她去,中考在即,吩咐她在家里好好温书。 木代当然不开心,临时找不到别的朋友,没人陪的话,她自己又不想去看,票钱也白扔了,怪舍不得的。 她自己想了个点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