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给问天阁写封信。”叶长谦神情平静,他从位子上起身, 低头看向余初, “谭队,你让余初说给你听听。” 余初:“……” 两个领导都在, 为什么要轮到她说话。 叶长谦一走,屋内就剩下了单纯的俩上下级。 在领导的注视下,余初表情正经了不少, 就连坐姿都端正了很多。 谭宪对余初脑子深有体会:“说吧。” 她狗腿的给领导倒了杯茶,递到人跟前后,才开了口:“我想了一路,觉得林姑娘之死,可能只是个铺垫。” 她想了想,从将倒盖在桌上的茶杯翻出三个,排成一排。 “林姑娘一介女子,又洁身自好,一身骨气。”余初拿起第一个杯子放在桌子边缘,轻轻一放拨弄手,“哐当”一声,杯子碎了一地。 “现在她自尽于祭天台,孝烈可表,义节两全。古代的女性地位不够,一个孝烈之女固然让人叹息,却还没有到让舆论变天的地步。” “我若是新帝,绝对不会把这当做底牌。” “但是她身后还留下一年迈的老父,一即将科考的弟弟,这个家庭选的非常好,有风骨,有家教,足够清贫,也足够让人感同身受。” 她将另外两个杯子放在桌子边缘,手指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上轻轻的扣着,似乎随时打算把另外两个杯子推下地:“若是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出事的话——” 那么就要变天了。 谭宪稍稍一转,就明白过来。 “我出去一趟,会把鹰者鸽者都调出去,你今日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好好保护国师大人。”他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回屋子换,踩着室内的鞋子就往外跑。 只是他的动作幅度太大,衣摆恰好扫到了桌沿上的两个杯子,将两个杯子带到了地上。 余初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我话还没说完呢,急什么。” 她伸出手指,在杯中蘸了茶水,在桌边写了两个字。 ——叶楚。 然后翻出第四个杯子压在了名字之上,半悬空在桌沿,看着摇摇欲坠。 她的身后,写完信的叶长谦意倚在墙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 林姑娘头七那日,只有街坊四邻来烧了把黄纸。 他们亲戚不多,上门祭奠的人更少,灵堂显得格外的冷清。 时间像是能抹平所有的人和事,不少人已经不去谈论那日死在祭天台上的姑娘,也不在去谈论国师这一段时间的荒唐。 他们不解过,他们怀疑过,他们甚至愤怒过,但是第二天一睁开眼,他们依旧得上工,得挣钱,得吃饭。 得活下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重复着他们几十年都这么过来的日子。 不敢奢望有变化,也生怕有什么变化。 但是今日,整个城南都听见了震耳欲聋击鼓声,拖着疲倦的身体的人纷纷停下了手中伙计,有些不可置信。 咚—— 咚—— 咚—— 登闻鼓响了。 击鼓的是一名少年,十七八岁,身形消瘦,披麻戴孝。 他双眸赤红,抡圆了双臂,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击打着面前的鼓面。 “咚——” “林奕,京都人士,年十七,状告当朝国师大人,巧取豪夺,逼死家姐!” “咚——” “状告当朝国师大人,巧取豪夺,逼死家姐!” 少年嘶哑的声音里透露着绝望,在街道上一遍又一遍的回荡,但是街道四周却诡异的雅雀无声。 那声音像是敲在了众人的心脏之上,压的无数围观者喘不过气来。 直到登闻台的人赶到,将人匆匆带走,街道两边才慢慢又有了声音。 其中一位离得近的年长者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敲登闻鼓,这孩子有多大的冤屈呀。” 同行的孩子仰着一张稚嫩的脸:“爹,登闻鼓是什么?” “登闻鼓是为了百姓受到冤屈时,为了能面圣陈情时才能敲的。” “既然能面圣,必定能沉冤得雪,那爹你叹气做什么?” “你以为面圣这么容易?敲登闻鼓后,先受三十棍杀威棒,刚刚那孩子身子薄弱,三十棍后,怕是……” 怕是能活着面圣,也只剩半条命了。 …… 林家小弟击登闻鼓的事情,没到中午,就传遍了整个京都的大街小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