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 他今日穿着素白的棉麻长衫,脚上踏着的是带有补丁的千层底,身形偏瘦,被屋外的风一灌,整件衣服似乎都在打飘。 这是他一贯的打扮,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关键是他那张脸—— 余初将手一送,“啪叽”一声,将鸡蛋砸在了自己脑门上。 那张脸变回了之前的摊主小哥。 发黄的脸色,不出色的五官,有些不协调的额头,还有眉眼的间距…… 明明脸还是那张脸,却好像变了个人。 她拿着筷子的手无力的摇了摇:“早呀,楚先生。” “早,余姑娘。” 楚小哥步伐一高一低走了进来,拉了条凳子,坐在余初对面,把手里的油纸包打开,推到了她的面前。 ——是炸的金黄的油墩子和南瓜饼。 余初想着房费,没有再客气,伸出筷子夹了一个油墩子。 “我早上回了戏班一趟,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了。”楚小哥解释道,“见你还没醒,就出门买点吃的。” 她咬了一口油墩子,点头表示字知道了:“嗯。” “我也是悄悄进去的,不敢多过打探。听两个下人聊起,顾大少爷昨晚发了很大的火,几个看门的家仆,都被处罚了。” “只是昨夜是老太太的生辰,顾家又是至孝出名的,谁都不会在这几日去给老人添堵,所以表面上,顾府还算安静。” “顾府早上出来了几波人,应该是出来找你了,不过人数不多,动静也不大。” …… 楚小哥将一大早收集的情报跟她分享,他说的随意,可是这么多信息,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都收集到了。 其中艰难,可不会像他的表情那样,风轻云淡。 余初垂下的视线里,看见楚小哥衣摆上沾着血迹,也不知道这一趟去戏班,遇到了什么。 她吃完一颗油墩子,想起他那一手有风骨书法,责任心涌上心头:“你的伤势,需要静养。” 楚小哥从盘子里拿出一个鸡蛋,轻轻抬手,磕在了她脑门上,嘴上很配合:“姑娘说的是。” 余初:“……” 算了,她现在还是先管好自己。 # 天气微阴。 有风掠过,吹起屋檐底下悬坠的铃铛,一阵叮当作响。 在巷子一头的宅子,大门紧闭,透出的墙外的桃树,散落了半路的花瓣。 有邻居的杂物,正堆在正门前,木料石块碎屑乱七八糟的放着,将门前原本不大的地方,挤得满满当当。 像是有很长时日,不曾有主人家出来打理。 或者连邻居都知道,这户主人家,短时间都不会再回来了。 随着马车的前进,宅子在视线中远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了视野里。 余将掀开帘子的手放下,半低着头偶,脸上的表情如同今日的天气一般晦涩不明。 ——云锦的驻点,如同之前所预料的一般,并没有人。 车厢外,驾车的车夫放缓了马车的速度:“姑娘,接下来咱们去哪?” 这个姑娘一早就租了他的马车,付了钱后也没说要去什么地方,就说在城里到处转转。 既然是边走边看,自然就会慢上不少,这一上午,才转了大半个城。 车厢里,余初开了口:“西渡。” 云锦沿江而建,却又毗邻一条大河,两条主干河道在这交汇,辐射支流无数,水路四通八达,是古代区最著名水运城市之一。 单单渡口和码头,就分为东、南、北三个方向,沿着江线河道的临时停靠点,更是不计其数。 而西渡口,简称西渡。 和其他三个渡口货运为王的点不同,西渡是云锦最繁华的娱乐中心之一。 酒楼、茶肆、赌场、拍卖行、戏院、青楼……各种娱乐中心齐聚,却并不是建在陆地之上,而是建在画舫和游船之中。 顾客去消费,只需通过浮桥或者船夫摆渡,就能够顺利抵达。 余初到的西渡时候,时值正午,她站在渡口,极目四望,各大娱乐场所大门紧闭,渡口显得有些安静。 也难怪。 这些地方,繁华一夜,基本上天亮才关门,这个点,基本都在梦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