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那人似乎挺意外。 “画中人。” “站住!”那人板着脸,神情开始慌乱,原本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死气,“滚远点,就你这样也能叫医师,连我快死了都看不出来,非得隔这么近,是想干什么?找死!我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我心知肚明,你别以为说两句好话,就能糊弄我,给我滚!滚!” 吴骇初来便见他涂丹,想必有点看重容貌和形象,于是有心夸他一句,哪知道夸一句就成这样了,不喜欢听好话?果然是绝症且孤僻多年的人,摸不透的怪脾气。 吴骇道:“画中人,纸老虎。也不算好话,你确实快不行了,赶紧过来给我看看,也许还有救。” “纸做的老虎?你敢说我纸老虎!”那人怒气上涨,死气上涌,长发无风自动,“滚过来受死,我有心放你一马,你却不识好歹!” 他朝着吴骇靠近了几步,突然喉间鲜血上涌,鲜血顺着高挺的鼻尖滴出,竟然是泛着森森绿丝的黑色,黑血和毫无瑕疵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就像一滴黑墨多出一笔,毁了一副精美的画作,并不诡异,只是叫人打从心底里惋惜。 他猛地卡住自己脖子,低下头去,躬起身子,凸出的背脊把单薄的衣袍撑出一条明显的弧度,消瘦的身体仿佛要折断了般,似乎忍受着极致的疼痛,额上青筋直暴。 吴骇放软了声音,缓缓靠近,说:“你别激动,先别激动,你到底喜欢听好话,还是坏话,不然你直说,我保证说你喜欢听的。” “走开!!你走!!!不要过来!”他用骨节分明的双手挡住自己的脸,猛地一挥,嗓音沙哑地说,“你做了什么,为何它不受控制,不要,不要出来,啊!!!敢出来,那就死吧!!” “等等。”吴骇只是试着以元力护体,看看是不是如他所想,果然元力一出,对方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看来是同一种活性奇毒。吴骇收敛元力,隔绝气机,对方的脸色果然稍稍缓和,虚脱般跌坐在地,瘦得只剩层白皮的手还掐着自己脖子,肩膀颤抖,让人很想搀扶他。 他脸色阴沉,胸口剧烈起伏,却没有进出的气,艰难地哑声道:“被这东西沾上,非死即伤,你现在不走,我只能先杀了你,然后自爆,和这东西同归于尽!” 吴骇总算明白了,美人心肠不坏,换成坏的,那绝对是“我不好过,我也不让所有人好过”,而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赶他走,想必是不想让他重蹈覆辙吧。 吴骇说:“就凭你,你怎么杀我?恐怕我给你一把刀,以你的力气到死都割不开我的皮。” 那人一脸认真:“你自杀吧,痛快点。” 一次毙命,总比被吸空毕生法力、成为活死人、日夜饱受折磨要好。 吴骇说:“我不走,我也不自杀,我是来救你的,让我试一试,搞不好能有转机。” 那人抱住头:“我不信!你别碰我,碰我就得会死!” 吴骇的身体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重重敲了下他后颈:“得罪。”那人陷入昏迷,吴骇揽住他的肩。几乎是身体接触的瞬间,吴骇的魂力探入他体内,看得一阵哆嗦,差点把怀里的人甩了出去。 吴骇强忍住身上的不适,下一瞬便出现在百米开外,将他放在藤蔓缠绕的石床上,很自然地拿出一床薄被,盖住了这具身体。 吴骇后退数步,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脸色惨白如纸,转眼满头大汗,他深呼吸了半晌,那种通体发寒浑身战栗头皮发麻的感受到现在还难以平复:“怎么会……” 总算明白过来这人为什么不让他碰,宁可自爆也不愿被治。这是具怎样的身体!说病入膏肓都叫委婉,他不想去形容里头的状况,想象画面,都能呕出来。 “同样的方法恐怕救不了,这,这……”吴骇说不出话来,齐二的体内只有一团看似黑雾的东西盘踞心脏,但此人体内却是无数颗,凝缩后的,像极了光滑的黑曜石,可问题是全都是活的,似乎都能呼吸,生命力全在它们身上。反观这个“人”,只剩外面一层皮还完好,里面都已经烂了。 这样都还能活着,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吴骇拿出一截细枝,在他鼻尖黑血处蹭了蹭。 神藤笃定:“兽族干的。这是种可寄生的活毒,我是头一次见。” 吴骇冷哼一声,说:“也只有兽族能搞得这样恶心,兽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