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可怜人,儿子生下没多久,便因天花过世,伤心之下,倒有些将李政当成亲生儿子的意思。 李政幼时便是她照看,后来因泾阳候世子之事不得不出京,也是她陪同着,钟意嫁入秦/王府之前,府中便是文媪主事,等她做了王妃,文媪便将中馈交出,全心全意的帮扶,钟意十分敬重她。 因为储位之争,李政近年来与何皇后并不十分和睦,这也影响到了钟意,她嫁给李政之后,除去必要的入宫请安,很少见到皇后,而今日传召,多半是因昨日那场不欢而散的寿宴。 该来的总会来,钟意倒不觉得意外,将景宣交给乳母,向文媪道:“我可能会回的晚些,时辰到了你们便准备午膳,免得殿下回府,还要饿着枯等。” 侍女们服侍着更衣,她动身入宫,乳母抱着景宣,有些担忧:“王妃不会有事吧?” 另一个乳母则道:“皇后素来宽仁,想也不会迁怒王妃的。” 皇后宽仁? 文媪脸上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讥诮,逗弄小县主一会儿,心却静不下来,低声吩咐道:“叫人去太极殿外等着,朝议结束,便将皇后传召王妃的事情告诉殿下。” …… 宴无好宴,钟意早有预料。 何家是皇后的母家,齐国公也是皇后的嫡亲兄长,虽然因太子之事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毕竟还是骨肉相连,昨日李政闹得过分,归根结底,还是因她而起,皇后少不得要□□她几句。 然而她入殿请安时,皇后如往常一般和颜悦色,吩咐人上茶,又打发殿内宫婢退下,方才问:“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入宫吗?” 钟意心中有些忐忑,轻轻应了声是。 “毓华冒失,的确该罚,”皇后语气温缓,徐徐道:“她是我娘家侄女,诚然亲近,可你也是我的儿媳妇,比侄女更加亲近,你若进宫来说,又或者是遣人送信给我,我决计不会偏向她,我这样说,你可相信?” 皇后处事公允,内外有口皆碑,钟意自无不信,又道了声是。 “你信便好,”皇后颔首,又道:“那你再告诉我,你觉得受了委屈之后扭头边走,转角找丈夫告状,让他闹得人尽皆知,这是皇室王妃该做的事吗?” 钟意本以为皇后唤她入宫,必会大发雷霆,哪知她竟如此和风细雨,说的话也符合情理,不由心生惭意,匆忙起身,屈膝跪下:“是我思虑不当,母后恕罪。” “我知道,青雀那么做不是你撺掇的,也知道你心里委屈,”皇后语气平和,继续道:“但根源在你那儿,却错不了。” 她端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温和道:“你一味介怀过去,只会叫别人也盯着你的过去看,而青雀这样胡闹,丢的也是他自己的体面,更别说朝臣们会怎样想了。” “脸面都是自己挣的,不能等着别人给,你嫁入皇家,做了秦王妃,就该拿出秦王妃的气度来,”皇后起身,亲自扶她起来:“太子妃言行失当,我叫她抄百遍《地藏菩萨本愿经》静心,改日向你赔罪,你所作所为虽事出有因,却也有错,也回去抄百遍佛经。如此处置,可心服吗?” 钟意心中一暖,动容道:“儿臣心服口服。” “你年轻,脸皮薄,所以我也不在人前说你,”皇后道:“昨日那事闹得太大,不好再张扬,今日殿内说了什么,只咱们两个知道,如何?” 若在宫娥面前被□□,委实丢脸,钟意心知她是为全自己情面,愈发感激:“是,谨遵母后吩咐。” “好了,景宣还小,你这个母亲不能久离,我也贪个懒,不留你用午膳了,”皇后拍拍她手背,笑道:“若是得空,便抱景宣入宫走走,嫡亲的孙女,陛下嘴上不说,心里总是挂念的。” 钟意称是,向她施礼,退了出去。 她们说话时,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