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魔捆起来后紫愉松了口气,看着季流火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 季流火摇了摇头:“无事。” 他说着便朝着紫愉这边走了过来,在藤蔓上又加了好几道术诀,确定心魔挣扎不出来的时候这才看向紫愉:“阿诺他怎么样了?” 紫愉叹了口气:“他的魂体险灭,致使本体重创,恐怕……” 阿诺因着方才紫愉相援,此时精力稍微恢复了些许,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紫愉道:“公主,内丹阿诺昨夜已经取出来了,等出去后,季大人会将它交给你的。” 他说完又跌跌撞撞地走到心魔的面前:“若是阿诺死主人才愿意解去心魔,那阿诺甘愿一死。” 阿诺说着便在心魔面前跪了下来,红着眼圈朝着心魔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哽咽道:“阿诺三谢主人之恩。一谢濒死相救,二谢收留教诲,三谢经年不弃。” “主人,阿诺以死解汝念,亦全吾愿。”阿诺含着泪朝着心魔露出一个笑,“愿主人魔去魂归,早日往生。” 阿诺说完就突然猛地扬起手捏起术诀朝着自己的天灵盖打下去,紫愉和季流火一时没料到阿诺居然会用这么惨烈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正想出手相拦却是为时已晚,只能看着阿诺灵魄具毁,渐渐化作点点荧光。 这点点荧光一点一点消散在了月色之中,而一旁的心魔也已泣不成声。她拼命挣扎着想要解开束缚却是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破灵碎魂逐渐消逝在这茫茫夜色之中。 心魔眼中的血色此时已经褪去,双指也归于正常。若非她衣裳已是血迹斑斑,紫愉便差点也就要将她视作无辜的许世言了。 又或许,恢复了正常的心魔,其实就是许世言的一抹残魄。 “阿诺,阿诺。”心魔一声声低唤道,声音掺着无限悔恨和自责。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最后一点荧光消失处,声音细细微微:“我其实,只是想你和我一起走。我只是,只是想一直照顾你啊。” 泪水一点点从她的脸上滑落,她却似不知一般,仍是痴痴地望着月夜中的某一点:“母亲去世那日父亲来许府接祖母回京为母亲送行,却以我身子不好为由不带我走。父亲离开后我悄悄溜出了许府,可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人找到。就在我准备上马车随他们回去时,我看见了你,阿诺。” “最开始你和家中人都不亲近,只在我面前才温顺乖巧,一旦发现我离了你的视线,就会马上急着闹着要找我。” 束缚心魔的藤蔓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而心魔亦踉跄着站起身来,一步步朝着屋内许世言所睡的床走去。 紫愉没有吭声,和着季流火两人一起跟着也走了进去。 那床下一侧垫着一块绵软的垫子,一只浑身雪白的猫正趴在上边呼呼大睡。心魔在那猫面前蹲了下来,伸出发颤的手缓慢小心地抚上那猫。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眼中掉落,她却毫无察觉,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睡熟的猫,再开口时声音里已是带上了浓浓的哭腔:“我想你死,只是想你死了就可以来到我身边,这样子我就可以一直照顾你了呀。”心魔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可你如今神魂俱灭,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心魔在说这句话时身形也随着渐渐变淡,最后彻底消失,了无痕迹。 屋内,两人一猫仍旧睡得香甜,此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丝毫未打扰到他们。 这是许世言的魂道,这是许世言的记忆,记忆里的许世言在此时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可此时的她却不会知道,她的未来,毫不可期。 “走吧。”紫愉低声对一旁的季流火道,转身离开了这段魂道。 季流火见状也跟了上去,两个人相顾无言的走完了剩下的魂道,从里面走了出来。 屋内一如他们离开时阳光正好,阿诺的原形就躺在许世言身旁,一人一猫皆双眼紧闭。眉眼之间夹杂着淡淡的柔情,似是梦到了什么极其美好的事情。 可紫愉知道,他们两个一个往生一个永逝,彼此之间再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了。 不知为何紫愉忽然就红了眼眶。她走到软塌前,借着术法将许世言送回了她最初躺着的地方,将阿诺放在了她身旁,然后转身走出冰屋,用术诀将石门封印了起来。 而这条暗道,也被紫愉毁去。 如此,再也不会有人打搅到他们了,紫愉心想,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好一会紫愉才止住泪,拿出之前从魂道里出来时,季流火交给她的阿诺的内丹,神色复杂地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狸之,小心地将内丹就着水让狸之吞了下去。 做完这些事后,紫愉再也忍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