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也是个小内侍,她在榻上坐下之后,没多久马车就缓缓起动了。因此时是冬天,马车里不仅生着火盆,还将窗户也封得密实,一丝冷风都没从窗户外头灌进来,就连车轱辘那吱吱地声音传到车里头都挺小的。 谢清溪生怕自己的发髻会乱了,不敢睡觉。结果马车里面不通风,又生了火盆,实在是太暖和,她进去没多久,双眼皮就开始打架。 昨晚因为今天要进宫,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所以现在就开始犯困。 她是真的困了呀。 等月白叫了里面两声没动静,又赶紧隔着车门问赶车的太监,离宫里头还有多久后,就赶紧推门进了谢清溪在的里间。 “小姐,小姐,别睡了,”月白轻轻地推了她两下,轻声叫唤道。 谢清溪一个激灵地睁开眼睛,便问道:“可是到了宫里头?” 月白见她慌张的表情,赶紧安慰道,“还没到呢,没到呢。” 谢清溪嘘了一口气,这提心吊胆的。 结果,她到太后跟前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真正地提醒吊胆呢。太后将她打量了好久,这才让她坐下。 这还是谢清溪头一次单独跟太后相处,只得安坐在位置上,眼睛不敢乱飘,生怕给太后留下一个不庄重的印象。 “你年纪虽小,但是日后嫁人了,就要好生伺候王爷才是,”太后一张口就教导她。 谢清溪立即垂头,轻声说道:“太后娘娘,吩咐的是,臣女铭记在心。” “好了,容嬷嬷,你带着她去安置一下吧,”太后又说道。 这会谢清溪盯着旁边的嬷嬷,脸上那叫一个错愕的。 容嬷嬷?她没听错吧。 显然她的失态太后也注意到了,她转头看了一眼身边温和的容嬷嬷,宫里的嬷嬷都是宫女一辈子没出宫熬成的老嬷嬷。所以性格多有些古怪,有些长年压抑的,还以为虐待手里头的小宫女。 此时容嬷嬷走过,朝她一福身,便道:“还请姑娘随老奴一处来吧。” 谢清溪赶紧收敛起表情,跟着容嬷嬷就出去。皇上怕人朝着太后,这寿康宫里只住着太后一个人,所以左右的配殿都没人住,这会倒是便宜了谢清溪。 容嬷嬷领着谢清溪到了东配殿,又将随身带来的两个宫女指着道:“姑娘,因着你这会进宫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所以这两人便是太后娘娘赏赐给姑娘的,寻常若有什么事,姑娘只管吩咐便是了。” “谢嬷嬷,月白,”谢清溪轻声叫了句月白,她赶紧从拿了一个荷包出来恭敬地递给容嬷嬷。 容嬷嬷道了声谢,就接了下来。 待容嬷嬷走后,谢清溪长吐了一口气。幸亏此容嬷嬷不是彼容嬷嬷,结果她突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她对旁边站着的两个小宫女,恭敬地说道:“二位姑姑,敢问明日教我规矩礼仪的,是宫里的哪位嬷嬷?” 两人对视了一眼,片刻有个子稍高的宫女便说:“回姑娘,容嬷嬷以前专门管教化的,礼仪规矩就连太后娘娘都夸赞过。” 谢清溪:“……”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结果,谢清溪在其后的几天才知道,什么叫地狱一般的人生。其实容嬷嬷本人并不坏,只是她教导自己的方式颇象电视里头管教小燕子的那位容嬷嬷,客客气气地指出她蹲下的姿势哪不对了,喝茶的手怎么端的不对了,然后让你再来一遍。 可最让谢清溪崩溃的就是,她饿。 她并不同太后一块吃饭,但是宫里头讲究太多,她只能细嚼慢咽。一碟菜伸了两筷子,旁边的嬷嬷就开始咳嗽了。就那么一小碗饭,她还得留下一半。 陆庭舟倒是每天都来,可是太后不叫她过来见安,陆庭舟来了也没用。 直到月白有一天在门口遇见齐心,陆庭舟这才知道,谢清溪这几天没少挨饿。 谢清溪摸着瘪瘪的肚子,正等着晚膳呢,结果就见门口进来一人,高个窄肩,腰束玉带,头戴高冠,穿着宝蓝色五蝠捧寿团花纻丝直裰,更显得他的清隽风姿。 “怎么,几日不见我,竟是不认得了?”陆庭舟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就径直坐下,伸手捏住她的小脸,突然轻笑道:“确实是消减了,更添了弱柳扶风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