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给你用吧。也是我编的。”何田把布包打开,先放进去易弦那件红色丝绸里的貂皮披风,“这个衣服太扎眼了,可是挺值钱的,你拿到山下,到了别的城市卖掉,能换到不少钱。” 然后,她又放进去几件她用奶奶的旧衣给易弦改的衣服,“山下天气现在已经热了,你来的时候没有单衣,这几件单衣你别嫌弃,先穿着。” 她又打开樟木箱子,“按照约定,给你三分之一的貂皮,明天去市场,看商人怎么收,换了钱之后分。” 她说到这儿已经挺难受的了,坐下摸摸貂皮,低着头不再说话。 何田自从进了家门,就没和易弦目光相触,她害怕自己会哭出来。 可是她现在低着头,嘟着嘴,睫毛一颤一颤的样子,跟哭出来也差不了太多。 易弦心里也挺难受的。 他拉过椅子,挨着何田坐下,坐了一会儿,又把头靠在她肩上。没想到他刚这么一靠,何田把她的小脑袋也靠过来了。 两人耳朵蹭在一起,易弦动也不敢动,何田从鼻子里长长呼了口气,双手揽住他靠近她的那条手臂,小声说,“明天早上我们划船下去,到了山下的市场可能也就中午,换完貂皮天还亮着呢。然后,你就趁着天亮走吧。” 停了一会儿,她又说,“这几天我都想好了,你越早走了,我就越早安下心了。不然的话……唉。” 她叹口气,又说,“你也不用觉得因为我救了你,你欠我的。就算你这么想,你欠我的也都还给我了。你这个冬天帮我干了好多活儿呢。我挺感谢你的……还帮我架了桥。还有,每天陪我说很多很多话。就是我奶奶也没这么爱和我说话。” 易弦听了,喉咙里像噎着团棉花,他右边那条被何田揽在怀里的手臂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也不知道是何田的头发毛茸茸的,还是他自己心情有异而产生了奇特的感觉,右侧的颈子开始,到耳朵边,腮边,再到太阳穴,再到整个右侧头顶,全是麻痒的。 他微微转过头,鼻尖就碰到何田头发上,这下连鼻子也是痒痒的。 这股奇异的麻痒很快又顺着鼻腔进入胸口。 两人像一对在严冬中依偎着互相取暖的小动物似的默默靠在一起,过了好久,何田问易弦,“晚上你想吃什么?” 早上出去收网时午饭已经做上了,是杂粮小米饭和萝卜炖鸭子汤。 何田在出门前就把鸭子放在陶锅里搁在炉台上了,炉灶里的火先烧旺,把昨天晚上泡好的杂粮和小米放在蒸笼里,蒸笼摞在陶锅上,饭蒸熟了,就只留一块柴火在灶膛里,让小火慢慢炖熟鸭子,也热着饭。 储存了一冬的萝卜外皮长出了细细的白色根须,可是味道却还是一样,口感也依旧脆生生的。 削皮,切成两三厘米见方的小方块,和切成同样大小的野鸭子放在一起慢炖,汤里加上一根红辣椒干,几粒花椒,盐,炖出的汤香极了,萝卜这时不再是脆脆的了,吸收了鸭子的脂肪汤汁,溢满肉香,倒把鸭汤的肥腻也去掉了。 易弦和何田都喜欢吃这道菜。 这时候,饭和鸭子早就熟了,散发着香味。 可惜两个人都不太有食欲。 吃了午饭,易弦拿着斧头,把摆在柴火窝棚外面已经晾干的木柴劈成小块。 何田拦住他,“休息休息吧。明天可能要走很远的路呢。” 易弦摇摇头,他想,这时他多劈些柴,何田就能省些力气——在他走之后。 何田叫了他几次,明白没法阻止他,就回屋子了。 她回忆了一遍自从易弦来到之后他们一起吃过的那些食物,想要做几样他喜欢吃的,也方便携带,又不容易腐坏的。 还有,她还得做点明天带着来回路上吃的东西。 来回市场的路上也很可能不会是一帆风顺。 每年这个时候,周围森林里的猎人都会带着貂皮前往山下的市场交易,去的时候带着貂皮,回的时候带着钱。身携巨款,在无人区行走,难免会引人觊觎。 几乎每隔几年就有猎人在来去市场的路上被抢劫。幸运的留下性命,才能告诉别人他们被抢了,不幸运的,恐怕尸骨都难以找到。 不管是湍急的河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