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瞪他一眼,嗔笑,“不要!” 易弦假装没听到,抓住她辫稍,轻轻一捋,把绑在上面的皮绳摘掉了,然后,他站到何田身后,笑嘻嘻把她头发打散,握在手里,用刚才何田教他的梳貂毛的手势给她梳头发。 何田起初嘻嘻笑,还说,“待会儿我也给你梳!”梳了一会儿,她忙于专心工作,就不理易弦了。 易弦手里握着她的头发,从头顶梳到发尾,何田的头发本来就自然卷,梳成鞭子后发丝更弯了,散开梳理后变成了蓬蓬松松的一大捧,散发着淡淡的野菊花的香味。 他们昨天才洗过澡。 易弦握着她一束头发,自然而然地放到鼻端去闻。 “你干什么呢?”何田突然一问。 易弦吓了一跳,赶快松开她的头发,他这才发现他们是对着窗户而站,何田从窗子的玻璃上看到了他的小动作。 他结结巴巴说,“嗯……怎么觉得,你头发和我的闻起来不一样,为什么?明明用的是同样的肥皂液。” 何田信以为真,她放下手里的貂皮和工具,捏住自己一缕头发闻了闻,又招呼易弦,“你过来,我闻闻你!” 易弦转身就走,何田跳起来张开双手扑他,哈哈笑着。 屋子又只有这么大,他又不敢真的推搡她,躲了几下就给她扑到了。 何田抱着易弦胸口肩膀,嘻嘻哈哈玩闹,“你躲什么?让我闻闻你!”她比易弦矮一个头还多,当然够不到他的头发,只能抱着他的腰不断往上跳。 易弦又是羞涩,又是紧张,无可否认地还很欢喜,为此隐隐地还觉得羞愧。为了避免何田再抱着他蹦来蹭去的,他赶紧蹲下来,“好了,别闹了。” 何田把脸伸过来,凑在他头侧闻了闻,又抓住自己的头发再闻闻,“还真的不太一样呢。” 易弦心里说,废话。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当然不一样。 他这么想的时候,何田的鼻息和柔软的发丝蹭在他的耳朵,颈后,弄得他心里那只小兽蠢蠢欲动。 “别闹了。”他斯斯文文地站起来,拉着何田的胳膊把她带回窗前的桌子旁,重新给她梳头发。 要是能一辈子这样给你梳头发就好了。 这样的想法在易弦脑海里闪过,他摇一摇头,垂下眼皮。 何田感觉到易弦的情绪忽然低落了,她问,“你怎么不高兴了?” 从玻璃窗中,她看到易弦的嘴角下垂,变成了三角,可是窗子被分成很多木格,她看不见他鼻子以上的脸部是什么表情。 过了一会儿,易弦才说,“我刚才想到,春天就要来了,我……” 他没再说下去,何田也难过起来。 她很想说,那你能不能不要走了,就留下来?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轰隆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炸裂了,又像是天上在打雷。 可是窗外的天空一片碧蓝。 易弦问,“那是什么声音?” 何田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转过脸看着易弦,“春天来了的声音。” 易弦心头一沉,和何田四目相对,两人都沉默着。 四月了。 虽然室外的温度还是在零下,可是冰层再也无法阻止水流的力量,冰冻的河水苏醒了,冰层河底向河面一层层裂开,发出巨大如雷鸣的轰隆声。 冰河开冻了。 春天真的来了。 往年,冰河开冻,发出巨响宣告春天来临时,何田家都要准备一样特别的食物——春饼。 今年也不例外。 用面粉和上水,搅成面团,揉好,放在盆中盖上湿布,让面团醒半个小时左右。趁着这个时间,就刚好可以准备春饼中夹的各种菜、肉以及酱料。 何田准备了两种肉,一种,是烟熏的鲑鱼肉,另一种,是上次去火山取硫磺时打到的那只獐子。入冬之后如果能打到猎物,何田通常不会再腌制或是熏制。寒冬的室外就是天然的冰柜,在猎物刚打到时趁着肉还温热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