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平静地擦拭着那把重剑,豁口已经让城中工匠修复过了。 饱饮敌军鲜血的重剑如同它的主人一般,白光开刃,泛着寒气。 “长泽哥……” “小姐,贺大人求见。”阿月走进来禀告道。 宣灵一愣:“贺惜朝?” “是。” 宣灵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了。 “请他进来吧。” 边关儿女没那么多繁文缛节,阿月直接将贺惜朝带到了外间。 “贺大人这么晚了,还来我这里?” 宣灵请贺惜朝坐下,阿月上了茶。 贺惜朝:“有些事还想与宣将军谈谈,可否屏退左右?” 宣灵眉头一皱,她倒是不怕什么孤男寡女影响她名声,也不怕一个文弱书生能对她做什么,而是那位把这人当心尖尖的太子会不会有意见。 贺惜朝似乎明白宣灵的顾虑,他淡淡地喝了口茶,暖了身体,说:“宣将军,公事公办,不要混谈私事,你应该不会觉得我是依附他的吧?” 他说着抬起头来看她,言语之中并无被冒犯的指责,然而清冷的目光却无端让宣灵愧疚。 “对不住。”她稍稍抬了抬手。 阿月和阿青便退下了。 清了场之后,宣灵便问:“贺大人想说什么?” 她说着目光便落在了贺惜朝的手边,那里放着一个细长的匣子。 是贺惜朝带来的。 “宣将军觉得这次攻城能有几分胜算?” 这一问,宣灵顿时暗了眼神,接着她似下定了决心:“末将愿身先士卒,为大齐杀出一条血路!” 贺惜朝勾了勾唇:“那就是胜算不大。” “也不尽然,匈奴人不善守城,骑兵无用武之处,论攻城,还当看我大齐。再者凭我对匈奴的了解,他们也不可能死守城门,很大可能便用骑兵冲锋,只要失去了城墙的庇护,想要攻克骑兵也不难。”宣灵道。 “死伤会惨重吧?” “贺大人是反对吗?”宣灵看着他,“您应该向太子殿下建议,他该会听你的吧。” 话语之中带着一抹讽刺,宣灵一出口便后悔了,这其实有些侮辱人。 贺惜朝眉间蹙了蹙,却没有生气。 “在下虽不懂战事,也知道忠义气节不能断,将士们的心不能寒,仗是一定要打的。只是在下腆居军师一职,所有的情报都会在我手里过一圈,就目前我从情报中分析的,这场仗就是胜了,也是惨胜,对不对?” 宣灵抿着唇没有说话。 贺惜朝继续道:“宣将军,撇开沈将军不谈,您以一位卓越的将门之后来看,石城真的该这么夺吗?” 石城的地理位置并不如关城那么重要,沦陷两个多月,就是现在夺回来,里面也只会是一座空城。 匈奴之所以这么着急,便是因为石城内的物资粮草全部耗完了。 用这样的方式去夺取,代价太大了,这也是匈奴所希望看到的。 “我不能看着长泽哥就这么挂在那里。”宣灵目光通红,定定地看着他,“我不能,太子也不能,所有的将士都不能!” 她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握着,天知道这些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就是沈长泽和仇恨支撑着她。 “他的确不能挂在那里。”贺惜朝道。 在宣灵的目光下,他将手边的那个长匣子慢慢地挪了过去。 宣灵的视线随着它到达了眼前,然而她却没有立刻打开。 “言语苍白,不能表达我的敬佩和愧疚之万分之一,不管是您还是沈将军,此番大义足以让天下铭记。 “你们已经做得过多了,说实话不该再由你来承受这个痛苦,可如今却没有更好的人选。” “这场战与其说是收复石城,不如说是为了忠义而战,所以没有任何人能够叫停,除了你。” 闻言宣灵蓦地打开匣子,里面躺了一支箭,一支奇怪的箭。 “听闻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