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予之觉得自己一生的好运都用来认识两个女人──姊姊和挚友。 甄予安丝毫不介意不计较她的借住,也觉得她没有必要负担部分电费瓦斯,是她邀请她来的。 而且,她在上海的那段时间,各种缴费转帐股票交易也都由甄予安代为处理,不曾和她嫌麻烦。 不过,甄予之本人对于突然住进姊姊家,仍旧感到抱歉,因此,在外甥女七月第二週起早上八点要到乐团练习的日子,她自告奋勇每天开车载外甥女到学校,再回家睡觉。 至于曾妮妮,她对甄予之的种种帮助就更无须多言。 曾妮妮和小男友目前已经有了个两岁大的儿子小翔,她时常带他来找甄予之,有事陪伴她產检,无事开着白色奔驰带甄予之和她的外甥女到大家都没吃过的店吃午餐。 简言之,曾妮妮来得很勤,次数和频率高到外甥女忍不住问曾妮妮:「妮妮阿姨,你不用上班吗?」 「我有上班啊。」曾妮妮一脸失笑,「我可是小翔背后的女人。」 「那你怎么能几乎每天来?」 「我效率高。」 外甥女哦了声,便被小翔扯住衣角,他想到房间外玩玩具,她只好捨命陪君子离开冷气房,到客厅翻找她年幼时的玩具柜。 下午四点十分,甄予安从医院下班返家,她见到门口一双高跟鞋,于是走进卧室和曾妮妮寒暄。 曾妮妮正好有事想询问甄予安,她说:「予安,我有时候会心悸或是心律不整。」 「你生完小翔后还是这样吗?」 甄予之两年多前有和甄予安提过,但因为当时曾妮妮正怀着胎儿,心悸和心律不整是孕妇常见的情况,甄予安没多想。 「对。」 「我是建议到医院检查。」甄予安补充一些自己在临床看过的状况。 后来,曾妮妮被检查出是甲状腺机能亢进,也同时解释了她为何骨瘦如柴、吃不胖,但这一次拿到的药物服用结束,曾妮妮觉得心悸对她影响不大,公司生意一忙,也就没再回诊追踪拿药。 眼科牙科常呼吁大眾定期检查,可多数人不以为意,都是等到视力模糊、牙齿发疼才会想到要看病。 可惜,并不是所有的忽视都会得到安然无恙的结局。 当周遭的人向你举起了警告牌,你忘了接住,有时下一刻,迎来的即是死神的镰刀,挥之无情。 十月中旬,甄予之在妇產诊所採取剖腹和无痛分娩,顺利產下三千公克的女儿,取名为甄乐乐。 孟安之遭工作缠身,三天后才从越南厂区返台,在月子中心陪伴甄予之和照顾女儿一週,又飞回越南厂区。 西洋万圣节那天,曾妮妮一如往常来看甄予之,「予之,你恢復的怎么样了?我生完小翔」话说到一半,她忽然闭上眼睛,身子一晃,碰的一声倒在木质地板上。 「妮妮!妮妮!」甄予之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连鞋子也没穿就衝到曾妮妮身旁,用力拍打几下她的手臂,她没有丝毫反应。 「妈妈睡着了吗?」小翔睁着圆滚滚的眼睛,拉着甄予之的裙角软声软语问。 「对。」甄予之声音轻颤、脸色苍白,她立刻按下床畔的紧急求救钮。 幸好是在月子中心,医护人员来得很快。 小翔看着一群人围在母亲身旁又是按压又是说话的,不知怎么的,忽然大哭起来,甚至想挤开大人,衝到母亲那儿。 甄予之蹲下身子抱住挣扎中的小翔,安慰道:「别哭,妈妈没事。」 曾妮妮被救护车送往邻近的医院抢救,诊断是甲状腺风暴,送往加护病房治疗仍旧没能清醒,只能依靠呼吸器维生。 「她醒不过来了。」 最后,曾妮妮的姊姊决定拔管,结束她尚不足四十年的人生,她不再苟延残喘的活着,却留下年仅三岁的娃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