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世代代都是大字不识的庄稼人,这样的人家竟然出了沈碧青这么个女儿,着实说不通。 她身上很多本事跟能力,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并非一个武陵先生的关门弟子就能解释的,而岭南一行,自己更亲眼见了她的本事,那诡异到极致的石笋阵,她轻而易举便解开了,并且,再回到武陵源的时候,很快找到了木圣人留下的算学术,经由二皇子的手呈送上来。 沈碧青太聪明,聪明的事事都谋划在前,让人捉不到一丝把柄,却忘了越如此越会引人怀疑,更何况,前朝富可敌国的宝藏至今不见踪影,木圣人费了这么多心思,难道就是一个木头盒子,这实在说不通。 不说皇上,自己也始终怀疑沈碧青知道些什么,总觉着她跟数百年前那位木圣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究竟宝藏在何处?沈碧青会不是真的知道什么?这个难解的谜只有沈碧青才有可能解开。 只不过,皇上如今这般大肆缉拿王家,也颇出乎周路的意外,王大郎的赫赫战功,沈碧青对大齐百姓的善举,皇上很清楚,虽说有大齐律法,法外施恩也并非不可能,而且,近些年杜兆跟赵家联合起来,也让皇上颇为不爽。 杜 兆聪明了一辈子,临老却成了糊涂虫,皇上之所以把崔家跟赫连家连根拔起,就是不想看到世族独大,没了崔家赫连一族,他杜赵两家又起来了,皇上前头那些年的 功夫岂不白费劲儿了吗,相比之下王家算很聪明的,只不过王家无意间聚拢起来的人心,或许更让皇上忧虑。这一次究竟王家的命运如何?周路觉得还是要看沈碧青 的态度。 崔九被慕容湛拽到了东宫,一进书房,慕容湛就忍不住拉着打量半晌儿方道:“黑了,却比过去壮实了,这一晃都五年了,怎也不说回来瞧瞧,母后天天惦记着你呢,若不是王家出事,你是不是还不回来呢?” 崔 九:“孟氏统驭南蛮日久,虽我当上了南蛮王,想要让部落蛮族真正归服,奉我为王,仍需时日,更何况,南蛮历经战火,百废待兴,前年又闹了一场瘟疫,若不是 王记源源不断运去的药材,跟碧青那些防控瘟疫的法子,还不知死多少百姓呢,太子哥,碧青是有本事,可碧青的本事不会造反,不会对大齐有任何威胁,她建武陵 源的初衷,不过就是想让乡亲们不再忍饥挨饿,这些年一步一步走过来,即使她制作了连,弩跟震天雷,也是为了大齐,我大齐如今之所以能如此昌盛,她居功至 伟,她跟大郎并无野心,父皇为什么如此疑心于她?” 慕容湛叹口气:“父皇之所以疑心,或许还是因为前朝的宝藏。” 崔九一愣:“当初在岭南,周路不是已经把木圣人留下的盒子拿走了吗,我们其他人连里头是什么都不知道,碧青跟我们同进同出,又怎会隐瞒什么,更何况,她对宝藏从无兴趣。” 慕容湛点头:“你我都知道她的性子,可父皇却不知,父皇看到的只是她异于常人的本事。” 崔九:“照这么说,王家岂不没救了。” 慕容湛摇摇头:“这倒未必,虽王家获罪,可父皇却始终没下旨缉拿凤林归案,这里头留着空呢,只要凤林不投案,此事便能推脱。” 崔九一愣:“可,可是我在武陵源说人是我放的啊。” 慕容湛皱了皱眉:“这么多年,你这莽撞的性子,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即使如此,你只要不认,就凭你南蛮王的身份,杜赵两家绝不敢追究。” 崔九:“既如此,我得去拦着他,以我对凤林的了解,若他知道碧青获罪,必会进京。” 慕容湛笑道:“不用去了,凤林如今就在东宫。” 这 是碧青第二次来这里,不禁暗暗苦笑,自己跟天牢倒真有缘,碧青现在倒安心了许多,武陵源,深州,王记能保住,已是大幸,那么多的无辜老百姓,刚过上几年舒 心日子,若是因为自己,没了生计甚至丢了性命,自己就成了凶手,她担起了这些人的生计,却着实但不去这么多条无辜的性命。 这么多年,天牢的牢头仍没变,碧青早不记得他了,可天牢的衙差个个都受过王家的好处,这一回王记并未受牵连,王家出事后,小五就没干别的,上下奔走打点,生怕碧青他们在牢里受委屈。 尤其天牢,一早就把银子送到了各个衙差家里,可这回竟没一个收的,不是不敢,而是不想收,牢头说:“之前没少沾王家的光,如今王家落难了,这时候趁火打劫,连畜生都不如。”拍着胸脯跟小五保证:“只要在天牢里,保证受不了一点儿委屈。” 故此,天牢这个被人提起来就哆嗦的人间地狱,如今甚为温暖,所有衙差对王家人都异常恭敬,在有限的条件内,伺候的无比周到。 ?m.BOwuCHInA.cOM